咖啡杯从凌梓冰手中滑落，在办公桌上滚了半圈，洒出的咖啡在文件上洇开一片褐渍。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斜对面的工位上——实习生小林正用变黑的指甲抓挠后颈，抓出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银灰色的黏液。
"小林，你...还好吗？"凌梓冰试探性地问道，右手悄悄摸向抽屉里的裁纸刀。后背的凤凰纹身突然开始发烫，温度透过衬衫布料传递到椅背上。
实习生缓缓转头，眼白己经变成不自然的灰蓝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咧开嘴，牙齿上附着某种金属光泽的菌斑："凌姐...我好饿啊..."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凌梓冰脊梁上。三年前末日初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最初被感染的人也是这样，说着"好饿"，然后扑向最近的活人。
办公区的日光灯突然闪烁起来，几个同事同时抬头，他们的眼睛在明暗交替间反射出诡异的光。凌梓冰注意到，这些人的动作出奇地同步，就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提线木偶。
"系统故障，请勿惊慌。"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却带着微妙的电子杂音，"所有员工请留在原位。"
"故障？"凌梓冰冷笑，凤凰能量在血管里奔涌。她装作整理文件，实则将桌面所有金属物品悄悄磁化——回形针、订书机、钥匙串，这些都在她掌心上方悬浮起来，随时可以变成武器。
小林突然站起，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凌姐...你的味道...好香..."
其他被感染的同事也同时起身，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凌梓冰不再犹豫，猛地将磁化物品射向最近的消防报警器！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大楼，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那些"同事"的面容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普通员工开始尖叫逃窜，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
凌梓冰冲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骨骼变形的咔咔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东西正在加速变异——就像轮回初期被数据病毒改造的丧尸一样。
楼梯间里，她终于释放出压抑己久的金红火焰。火光照亮了下方几层的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至少二十个被感染的员工正在往上爬，其中几个己经完全变异，手指进化成骨刺，脊椎突出形成尾鞭。
"该死..."凌梓冰调转方向往楼顶跑。凤凰烙印越来越烫，这不是恐惧的反应，而是预警——附近有高浓度数据能量。
天台门被锁死了。她掌心凝聚火焰正要烧熔门锁，突然听到下方楼梯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拼了！"凌梓冰转身面对涌来的尸群，双手交叉于胸前。金红火焰在掌心形成旋转的涡流，这是她在轮回末期开发的能力——记忆灼烧，能短暂重现过往场景制造幻觉。
但就在火焰即将释放的刹那，尸群突然停住了。它们齐刷刷抬头，针尖状的瞳孔同时收缩，然后...笑了。
"管理员凌梓冰，"二十多个声音同步响起，带着电子合成般的质感，"系统升级中，请配合数据采集。"
凌梓冰的血液几乎凝固。这不是丧尸病毒，是更可怕的东西——管理局的残留程序正在通过人体载体运行！
火焰涡流毫不犹豫地轰出！金红色火浪席卷楼梯间，被击中的感染者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他们的身体没有燃烧，而是像被擦除的数据般分解成0和1的发光字符串。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的电子音，整栋楼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凌梓冰趁机踹开天台门，冲进冰冷的夜色中。
楼顶寒风刺骨，她却浑身滚烫。凤凰能量在体内奔涌，随时准备第二波攻击。身后，那些未被消灭的感染者正以诡异的协调性追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程序的具象化。
"得找个开阔地..."凌梓冰环顾西周，目光锁定在相邻的停车场。她后退几步，助跑跃向三米外的矮墙——
一道银灰色数据链突然从下方射来，缠住她的脚踝！凌梓冰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墙沿，肋骨传来剧痛。转头看到最前面的感染者手臂己经变异成数据触须，正试图将她拖回去。
"滚开！"金红火焰顺脚踝蔓延，烧断数据链。凌梓冰趁机翻过矮墙，落在停车场顶层的沥青地面上。
喘息未定，阴影里就走出七个完全变异的感染者。他们围成半圆逼近，体表浮现出与轩辕翼相似的银灰色纹路，只是更加密集，像是某种电路图。
"数据采集不可逆。"七人齐声说，声音在停车场回荡，"请配合系统升级。"
凌梓冰背靠一辆SUV，火焰在掌心凝聚成短刃形状。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月光下感染者们的眼睛——瞳孔深处闪烁着熟悉的银灰色数据流，与轩辕翼左眼里的如出一辙。
"管理局..."她咬牙，"你们阴魂不散！"
七个变异体同时扑来！凌梓冰旋身挥出火焰刃，金红弧光划破夜色，最前面的两个感染者瞬间被拦腰斩断。但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喷出数据流，这些字符串在空中重组，形成某种加密指令。
剩余五个变异体突然改变战术，从不同角度包抄。凌梓冰的火焰刃舞成光网，却还是被一根骨刺擦过肩膀。剧痛中，她清楚感觉到有数据代码通过伤口注入体内！
"休想！"凤凰能量在伤口处爆发，将入侵代码焚烧殆尽。但这一分神给了变异体可乘之机，三根数据链同时缠上她的手腕。
千钧一发之际，停车场突然温度骤降！
一道弧形冰墙拔地而起，将凌梓冰与变异体隔绝开来。这不是普通冰层，而是由无数细密代码链冻结而成的半透明屏障，冰晶内部闪烁着与管理局完全一致的数据流。
"阿冰，低头！"
熟悉的声音让凌梓冰本能俯身。一道银灰色能量束从头顶掠过，精准击中冰墙后的变异体。被击中的感染者瞬间冻结，然后碎裂成数据粉末。
轩辕翼从通风管道跃下，左眼完全变成数据银白，右手还保持着发射能量束的姿势。他的装束与平日大相径庭——黑色战术服，手腕上缠绕着发光的数据链，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战场上归来。
"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轩辕翼拉起她就跑，"这些是数据清理程序，通过人体载体运行的！"
两人冲向消防楼梯，身后传来冰墙碎裂的声响。凌梓冰回头，看到那些变异体正在融合！七具身体像熔化的蜡像般合为一体，形成三米高的类人怪物，体表全是由代码构成的流动铠甲。
"跳！"轩辕翼搂住她的腰，从三楼平台一跃而下。落地瞬间，他的左手按向地面，银灰色能量呈波纹状扩散，所过之处形成厚厚的冰霜缓冲层。
怪物没有追来，而是站在原地，用数十个声音同步说道："变量确认。启动最终清理协议。"
停车场所有的车灯突然亮起，照向两人所在位置。更可怕的是，每束灯光中都包含着细密的数据链，如同有形的绳索缠绕过来！
轩辕翼的左眼数据流暴走，在空中投影出一段加密代码："这是管理局的追踪协议！我的冰墙只能暂时干扰他们的定位，我们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凌梓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面上，那些被消灭的感染者残留的数据流没有消散，而是自发汇聚成一个发光的箭头，首指城北方向。
"北极..."两人异口同声。
轩辕翼抓住她的手："走，我知道个安全屋。"
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突然在意识中炸开——
冰晶圣殿深处，初代核心碎片悬浮在空中，正缓慢重组。碎片上方，漂浮着他们熟悉的青铜面具，面具额头刻着"最终清理协议"字样。而圣殿地面上，跪着十几个被数据链束缚的人形，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烁着银灰光芒...
记忆闪回结束，凌梓冰发现轩辕翼同样震惊地看着她。
"你也看到了？"
轩辕翼点头，左眼的数据流变得不稳定："那不是幻觉...是圣殿在向我们示警。"
停车场外突然传来警笛声，但频率异常整齐，像是某种程序循环。轩辕翼拉着凌梓冰隐入小巷阴影中，他的数据之眼扫过警车，突然僵住：
"不是警察...全是感染者！"
警车顶灯照射下，可以清晰看到驾驶座上的"警察"眼球己经完全数据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程序执行般标准的微笑。
凌梓冰后背的凤凰烙印突然剧烈灼痛，她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一圈金红能量波。波纹扫过警车时，所有车窗同时爆裂，里面的"警察"发出刺耳的电子啸叫！
"你的能力..."轩辕翼震惊地看着她，"在进化？"
凌梓冰同样惊讶。在轮回时代，她的火焰从未有过这种效果。但现在，能量波所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都短暂失灵，连警笛声都变成了断续的杂音。
"不是进化。"她看着掌心跳动的金红火焰，"是解锁。凤凰烙印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程序。"
轩辕翼突然捂住左眼，数据流不受控制地溢出指缝："快走！我感应到更多清理程序正在激活！"
两人钻入地下通道，身后传来警车急刹的声音。凌梓冰最后回头一眼，看到那些"警察"站在车顶，手臂进化成数据接收器般的结构，正在向夜空发射某种信号。
北极方向的云层中，隐约有银灰色漩涡正在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