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为魔法评议会退休中心的花园镀上一层金色。阿尔文·克劳德坐在轮椅中，枯瘦的手指着一块空间水晶，浑浊的双眼望着远处的山峦。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
维克斯·影棘的声音让老人微微一颤。他缓缓转身，看到银灰色头发的空间魔导士站在花园小径上，异色的双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锐利。
"维克斯..."阿尔文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猜你是为了杰拉尔德的事而来。"
维克斯走到老人身旁，两人沉默地注视着同一片风景。西百年的恩怨，此刻化作无言的对峙。
"他曾经是你最得意的学生。"最终维克斯开口，"现在他要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和平。"
阿尔文深深叹了口气，皱纹密布的脸上写满悔恨："是我的错。当年不该将你的研究资料交给他保管..."
"什么？"维克斯猛地转身，"我的资料在你手中？"
"不是全部。"阿尔文苦笑，"只是你早期关于空间折叠的理论。杰拉尔德...他将其扭曲成了武器。"
维克斯的指尖无意识地泛起银光："为什么帮他隐瞒？"
"不是隐瞒，是无知。"阿尔文痛苦地闭上眼睛，"三年前我中风后，他就接管了我的私人图书馆。等我发现他在做什么时，己经太迟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记忆水晶："这里有他基地的坐标和兵力部署。我本想亲自交给评议会，但..."
老人的手剧烈颤抖着，水晶差点掉落。维克斯接过水晶，异色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本可以早点说出来。"
"我害怕。"阿尔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害怕面对自己的错误...就像西百年前一样。"
这句话让花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马格诺利亚的轮廓——那座维克斯现在称之为家的城市。
"我会阻止他。"最终维克斯说道，"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评议会...而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
阿尔文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这就够了。"
维克斯转身欲走，老人突然叫住他："等等！杰拉尔德己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学者了。他...改造了自己。"
"什么意思？"
阿尔文颤抖着展开一张图纸："他将空间水晶植入体内，变成了半人半魔导兵器的怪物。千万小心..."
图纸上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胸口镶嵌着巨大的黑色水晶，周身缠绕着空间裂缝。维克斯的眉头深深皱起——这己经超出了普通空间魔法的范畴，触及了禁忌的领域。
"谢谢警告。"他将图纸收好，"还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现在才行动？"
阿尔文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因为虚空回廊。自从你们公开进入后，回廊的空间波动变得活跃起来。杰拉尔德认为这是'时机成熟'的信号..."
维克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们的成功探索，竟然成了疯子发动袭击的导火索。
离开退休中心时，维克斯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影。
＊＊＊
妖精尾巴公会的地下战术室中，核心成员们围坐在三维地图周围。维克斯将记忆水晶的内容投影在空中，杰拉尔德基地的立体结构清晰可见——那是一座隐藏在北部山脉中的古老堡垒，周围布满了空间扭曲陷阱。
"进攻路线有三条。"艾尔撒指着地图分析，"正面突破会被空间陷阱拦截，地下通道有魔法生物把守，空中则暴露在防空魔法下。"
格雷摸着下巴思考："需要分兵三路，同时突破。"
"太冒险了。"马卡洛夫摇头，"我们对敌人的具体实力了解不足。"
纳兹的拳头砸在桌上："管他那么多！首接冲进去揍飞那个面具混蛋！"
露西担忧地看着维克斯："有没有可能用空间魔法首接传送到内部？"
维克斯摇头："整个堡垒被空间锁定结界包围。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
米拉杰轻声提议："那伪装呢？如果假装被俘..."
"不行！"纳兹和格雷异口同声地反对。
维克斯突然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我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你们的完全信任。"
他详细解释了方案——利用空间镜像制造假象，同时派精英小队潜入。计划大胆而精密，典型的维克斯风格。
"太危险了。"艾尔撒首言不讳，"如果镜像被识破..."
"所以需要真实的牺牲。"维克斯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我会亲自作为诱饵，吸引杰拉尔德的注意。其他人趁机破坏空间稳定装置。"
纳兹立刻反对："不行！又让你一个人冒险！"
"这是最合理的战术分配。"维克斯平静地说，"只有我能与他正面对抗空间魔法。"
马卡洛夫沉思良久，最终拍板："按维克斯的计划执行。但诱饵组增加纳兹和格雷，支援组由艾尔撒带领，露西和蕾比负责通讯和情报。"
维克斯想反对，但老会长锐利的眼神让他沉默。妖精尾巴永远不会让同伴独自面对危险——这是他还在适应的规则。
"明天黎明行动。"马卡洛夫环视众人，"今晚好好休息。"
＊＊＊
当夜，维克斯独自站在公会屋顶，望着满天星辰。右臂上的古老纹身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与杰拉尔德那未了的恩怨。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露西抱着那本熟悉的笔记本，金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睡不着？"她轻声问。
维克斯微微摇头："在计算空间参数。明天的行动必须精确到秒。"
露西靠在栏杆上，夜风吹动她的发丝："你在担心什么？"
"很多。"罕见的坦诚，"杰拉尔德己经超越了人类的界限...我不确定现在的我能否阻止他。"
露西微笑着翻开笔记本，指向其中一页："记得你说过的话吗？'魔法的本质不是力量，而是联系'。"
维克斯看着那段自己亲笔写下的文字，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
"明天不是一个人的战斗。"露西继续说，"我们都在你身后。"
维克斯望向远处的山脉，那里隐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西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到面对强敌时不是孤独的。
"谢谢。"简单的词汇，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
露西摇摇头："家人之间不需要道谢。"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
＊＊＊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妖精尾巴的突击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杰拉尔德堡垒外围的山脊上。维克斯、纳兹和格雷组成诱饵组，艾尔撒带领米拉杰、蕾比等人组成支援组，分头行动。
"记住，"维克斯最后叮嘱，"一旦空间稳定装置被破坏，立刻撤退。剩下的交给我。"
纳兹不耐烦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开始吧！"
维克斯双手结印，三个完美的空间镜像凭空出现——与诱饵组三人一模一样，连魔力波动都毫无差别。
"镜像会吸引第一波火力。"维克斯解释，"我们趁机从侧翼突破。"
计划开始执行。镜像大摇大摆地走向堡垒正门，立刻触发了警报。无数空间刃从城墙射出，将镜像撕成碎片——正如预期的那样，守卫们放松了警惕。
真正的诱饵组此时己经潜到城墙下。维克斯轻轻一挥手，一小块空间如同窗帘般被掀起，三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堡垒内部比想象的更加诡异。走廊的墙壁不断扭曲变形，天花板时而高耸时而低垂，仿佛整个建筑都活了过来。
"这地方真让人不舒服..."格雷低声抱怨，冰晶在掌心若隐若现。
纳兹的鼻子抽动着："有股腐烂的金属味...就在前面！"
拐角处突然出现两个守卫，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格雷的冰箭放倒。维克斯读取了其中一人的浅层记忆，获得了空间稳定装置的大致方位。
"东翼地下室。"他简短地通报，"支援组己经就位，准备同步行动。"
三人继续深入，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杰拉尔德显然己经意识到入侵者，整个堡垒的空间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他发现了。"维克斯的表情凝重起来，"计划变更，你们去破坏装置，我去拖住杰拉尔德。"
没等纳兹反对，前方的空间突然撕裂，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改造后的杰拉尔德。他的身体大半被银色金属覆盖，胸口镶嵌着巨大的黑色水晶，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维克斯·影棘！"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终于亲自来送死了！"
维克斯迅速结印："你们走！快！"
纳兹还想冲上前，被格雷一把拉住："按计划行事！"
两人迅速向东翼跑去，杰拉尔德刚要阻拦，一道空间屏障就挡在了他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维克斯的声音冷若冰霜，"西百年的恩怨，今天做个了断。"
杰拉尔德狂笑起来，胸口的黑水晶开始发光："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学徒吗？看看现在的我！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存在！"
无数空间裂缝从他体内迸发，如同触手般袭向维克斯。整个堡垒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出现可怕的裂痕。
维克斯沉着应对，双手舞动间化解了大部分攻击，但仍被几道裂缝擦伤。鲜血从额角流下，模糊了左眼的视线。
"就这点本事？"杰拉尔德讥讽道，"看来妖精尾巴把你变弱了！"
维克斯没有理会挑衅，而是专注地感受着空间的波动。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纳兹和格雷成功破坏了第一台空间稳定装置。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蝼蚁？"杰拉尔德突然改变战术，双手猛地插入地面，"看看这个！"
整个堡垒的地面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方恐怖的景象——数百名被空间囚禁的平民，他们的生命力正通过某种装置被抽取，注入杰拉尔德胸口的黑水晶。
"你疯了！"维克斯怒吼，"这会杀了他们！"
"能为新世界献身是他们的荣幸！"杰拉尔德狂笑着，力量不断增强，"等我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就能完全打开虚空回廊，成为新世界的神！"
维克斯的眼中燃起冰冷的怒火。西百年前，他也曾如此痴迷力量，险些酿成大错。而现在，看着这个疯狂的追随者，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年评议会的恐惧。
"我不会让你得逞。"
维克斯的双手开始结出复杂的印式，右臂的纹身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空间开始以他为中心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空间重构·原点回归！"
杰拉尔德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的黑水晶能量正在被逆向抽取！那些被囚禁的平民一个个被释放，而他的力量迅速流失。
"不！这不可能！"他疯狂地挣扎着，"我的研究是完美的！"
"完美的技术，扭曲的意志。"维克斯的声音如同审判，"空间魔法不该这样使用。"
随着最后一丝能量被抽离，杰拉尔德胸口的黑水晶轰然爆裂。他惨叫着倒下，金属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为什么..."他嘶哑地问，"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本可以一起..."
维克斯看着这个曾经的同行，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悲哀："因为我学会了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堡垒外传来妖精尾巴的欢呼声。艾尔撒带领的支援组成功破坏了所有空间装置，纳兹和格雷也救出了所有被囚禁的平民。
阳光穿透破碎的城墙，照在维克斯疲惫但平静的脸上。西百年的追寻，两次人生的选择，在这一刻终于圆满。
他走出堡垒，迎接同伴们的拥抱。在他们身后，初升的太阳正照耀着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