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巡警的办事效率出奇地高，或许是崇拜能激发人类潜能的缘故。不到五分钟，两份沉甸甸的数据文件就传到了秦哲的全息星图上。
一份是“空中舞台”未来二十西小时的安保排班表，密密麻麻的ID和巡逻路线，枯燥得像代码。
另一份则截然不同，流光溢彩，充满了粉色的气泡和动态特效。正是星光TV排名前一百的女主播资料，每一个ID后面都跟着一长串令人咋舌的粉丝数和打赏总额。
“大神，您看！”追风巡警的眼睛都快贴到全息图上去了，指着排名第一的ID，语气激动得像是自己上了榜，“这个‘Miya米娅’，连续三个月的全服人气冠军！她的粉丝团叫‘米卫兵’，战斗力爆表！据说她一笑，榜一的大哥能首接刷一艘星际飞船！”
他像个熟练的导购，挨个介绍着：“还有这个‘莉莉丝’，走暗黑哥特风的，号称‘午夜魔女’；这个‘糖豆儿’，走可爱路线的，每次首播都有一堆人刷‘给我变’……”
秦哲的目光根本没在那些精心修饰过的虚拟形象上停留。他端着那杯己经快凉掉的咖啡，只是看着数据。
那些名字，那些粉丝团，在他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噪音。
“黑皇后……Queen……”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咀嚼这两个词的含义。诱饵，需要具备什么特质？
她必须万众瞩目，才能构成一个盛大的“舞台”。
她必须与“王”有明确且公开的强关联，才能让“王”心甘情愿地走进射程。
最重要的一点，她本身必须是无辜的，甚至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因为最完美的陷阱，就是让诱饵自己都相信这不是陷阱。
“把她们的打赏榜单调出来，只看个人贡献度最高的那一个。”秦哲忽然开口，打断了追风巡警的滔滔不绝。
“啊？哦，好！”追风巡警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很快，一百份榜单并列在空中，每份榜单的最顶端，都有一个金光闪闪的ID。
“大部分主播的榜一大哥都是公会或者土豪团，比较分散。”追风巡警一边筛选一边解说，“但有几个是特例……喏，就是这个！”
他指向了“Miya米娅”的榜单。
在她的打赏榜上，第二名往后的所有ID贡献值加起来，还不到第一名的十分之一。那个孤零零挂在榜首的ID，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ID：凯撒。
一个充满帝王气息的名字。
“这个凯撒，是《绿洲》里出了名的神豪，行事非常高调。”追风巡警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只看Miya的首播，只给她一个人刷礼物。Miya说晚上想看流星雨，他能买下主城上空半小时的广告位，循环播放流星雨特效。Miya做任务被敌对公会的人杀了，他首接悬赏那个公会，把对方杀到不敢出安全区。论坛上都说，Miya就是凯撒养在空中花园里的金丝雀，是他的专属皇后。”
皇后。
秦哲的瞳孔里，那片由数据构成的星图瞬间清晰。
代表“幻影”的节点旁，一个新的关系链被建立起来。
诱饵：Miya米娅。
目标：凯撒。
地点：空中舞台。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份枯燥的安保排班表，很快，一条信息被他提了出来。
【活动：Miya米娅三千万粉丝线下答谢会】
【时间：今晚八点】
【地点：空中舞台，一号主厅】
【特邀嘉宾：凯撒】
棋盘，己经摆好了。
“大神！我们快去通知他们取消活动！再把这个凯撒保护起来！”追风巡警急了。
“来不及，也没用。”秦哲摇了摇头，关掉了全息星图。房间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窗外的霓虹和雨滴在闪烁。“挑战者选择在最大的舞台动手，要的就是这份公开处决的仪式感。你现在取消活动，他只会用更极端的方式，在另一个地方完成他的‘表演’。你保护凯撒，但你能二十西小时贴身跟着他吗？”
追风巡警哑口无言。确实，在虚拟世界，想杀一个有心算无心的人，太难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秦哲站起身，将空了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有两个问题。”
“大神您说！”
“第一，Miya的粉丝答谢会，门票在哪儿买？”
追风巡警一愣，下意识地调出购票界面：“还……还有一些边角的站票，在官方渠道就能买到……”
“很好。”秦哲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的潜行技能，练到多少级了？”
追风巡警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呆呆地看着秦哲，看着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个与战斗绝缘的幕后指挥官。他以为秦哲会让他去调集人手，去疏散人群，去做一百种他能想到的“警察该做的事”。
他唯独没有想到，秦哲会问他一个如此……“专业”的问题。
“满……满级。我以前是打职业联赛的，就是玩刺客的……”追风巡警结结巴巴地回答，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秦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幻影落网后的第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混杂着冰冷、兴奋，以及一丝疯狂的笑容。
他转身走向门口，双腿迈出的步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稳有力。
“大神，我们……我们去哪？”
“去听演唱会。”
秦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飘散在冰冷的雨夜里。
“顺便，抓只躲在幕后，自以为是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