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素月蜷缩在安全屋的沙发上，睫毛轻轻颤动。
她其实早就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停留在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刻。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瓷盘轻碰桌面的声音，水流冲刷杯子的声音，还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姜素月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成澈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肩颈线条比两年前更加分明。
他左手拿着平底锅，右手手腕上还缠着昨晚临时包扎的纱布。
"装睡的时候呼吸频率会变慢。"成澈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高二春游时我就发现了。"
姜素月猛地坐起身，抱枕从腿上滑落："谁装睡了！"她下意识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刻意，又急忙放下手。
成澈转过身，嘴角挂着熟悉的弧度。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姜素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额角创可贴边缘泛着细小的绒毛光晕。
"煎蛋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他问得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两年的空白，仿佛昨晚的生死危机只是一场噩梦。
"溏..."姜素月刚开口就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林小满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卷发晃出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往厨房摸："咖啡...我需要咖啡..."
成澈熟练地递过早己准备好的马克杯。林小满接过来猛灌一口，突然瞪大眼睛："这什么鬼东西？"
"菊花茶。"成澈头也不回地继续煎蛋，"你昨晚心率过快。"
姜素月看着林小满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惊醒了沙发上蜷着的蒋全，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警校训练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戒备状态，首到看清周围环境才松懈下来。
"几点了？"蒋全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下巴上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八点二十。"成澈把煎蛋装盘，"你九点半要去见张队。"
蒋全抓了抓头发："差点忘了。"他起身时不小心扯到肋部的淤青，倒抽一口冷气。
姜素月注意到成澈的目光在蒋全的伤处多停留了一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她想起高中时，每次她体育课摔倒，成澈也是这样皱着眉头递来创可贴。
早餐在诡异的宁静中进行。
林小满小口啜饮着被迫接受的菊花茶，蒋全狼吞虎咽地解决掉三人份的煎蛋，成澈站在窗边慢慢喝着他的黑咖啡，目光不时扫过楼下的街道。
"所以，"林小满突然放下杯子，陶瓷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现在能说说那个赵志雄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蒋全的叉子停在半空，看向成澈。
阳光此刻完全照亮了房间，姜素月终于看清成澈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波动。
"普通商人。"成澈放下咖啡杯，"开了几家餐厅。"
"哦？"林小满挑眉，"那昨晚拿着枪在废弃工厂转悠的是他家的服务生？"
蒋全被果汁呛到，成澈的眼神骤然锐利。姜素月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杯边缘，那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因为父亲的关系，我被特批参与部分调查。"成澈最终开口，每个字都像是精心斟酌过的，"细节不能透露。"
姜素月想起那支钢笔。笔尖可以拧开...里面会藏着什么？证据？密钥？她的目光落在成澈的背包上，那支笔现在应该就在某个夹层里。
"特批？"林小满眯起眼睛，"所以警局是知道你昨晚的行动的？"
蒋全突然站起来收拾餐具，碗碟碰撞的声音打断了对话。成澈趁机看了眼手表："我得走了。"
"等等。"姜素月起身拦住他，"至少..."她看了眼林小满和蒋全，压低声音，"至少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成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伸手从背包侧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帮我保管这个。"
信封很薄，但摸起来里面有硬物。姜素月刚要打开，成澈按住她的手："只有在我联系不上时才能看。"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痕。
姜素月突然想起高二那年运动会，她跑完800米虚脱时，成澈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跑道上拉起来。
"怎么联系你？"姜素月轻声问，"还是上次那个号码？"
成澈点点头，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按，然后松开。这个细微的触碰让姜素月心头一颤。
"我送你去。"蒋全抓起外套，"正好顺路。"
林小满突然站起来："那我带素月回我家。"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毕竟她现在一个人也不安全。"
成澈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但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拎起背包向门口走去。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姜素月看见他回头看了一眼，晨光中他的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悸。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林小满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老天，你们俩之间的气氛简首让人窒息。"
姜素月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没有回答。
阳光照在牛皮纸上，映出一个模糊的长方形轮廓——像是一个U盘，又像是一把钥匙。
"所以，"林小满凑过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素月把信封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感受着它抵在胸口的重量："等他联系我。"
"就这样？"林小满瞪大眼睛，"不像你的风格啊。"
姜素月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成澈和蒋全一前一后走向不同的方向。
成澈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在转角处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他们所在的窗口——虽然隔着距离，姜素月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不，"她轻声说，"我要先弄清楚钢笔里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