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悄然而至。
姜素月站在成澈家的书房里，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门口的成澈，他的发梢还挂着水珠，黑色风衣被雨水浸染成更深的颜色。
"我们......"蒋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只是......"
"是我要来的。"姜素月向前一步，手指无意识地着那个牛皮纸信封，"钢笔里的数字，31704，我......"
成澈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眼神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瞬。他反手关上门，雨水顺着他的动作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痕迹。
"放下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小满突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等等，成澈，我们是来帮你的！这些证据明明可以......"
"小满。"蒋全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呼吸声。姜素月看着成澈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高二那年春游遇雨，他也是这样站在屋檐下，把伞让给了她。
"你父亲......"她轻声开口。
成澈的指尖微微颤动。他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们："三年前，他接到一个秘密任务。"
雨幕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赵志雄的赌场只是表象，背后是一个庞大的洗钱网络。"
姜素月看着他的背影，肩膀的线条比记忆中更加锋利。
"任务出问题了？"她问。
成澈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蒋全突然开口："程叔叔被设计了，证据被掉包，最后......"
"最后他成了替罪羊。"成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而我母亲，在那之后精神就......"
他没有说完，但姜素月懂了。那通歇斯底里的电话，那个从黑色轿车里伸出的苍白手腕，都有了答案。
林小满突然拿起茶几上的相框："这是你父亲？"照片里的男人戴着眼镜，笑容温和，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成澈的影子。
成澈点点头，目光落在照片上时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喜欢摄影，这张是在我家后面的小公园拍的。"
姜素月注意到书架上整齐排列的相册，其中一本的边角己经有些卷边。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成澈却没有阻止。
相册里大多是风景照——清晨的湖面，雨后的街道，落日下的操场。
翻到最后一页时，姜素月的手指顿住了。
那是一张抓拍，照片里的女孩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这是我......"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成澈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高二下学期，你在我旁边睡着了。"
林小满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吹了个口哨："哇哦，原来我们的高冷学霸还有这种癖好？"
气氛突然轻松了些。蒋全借机说道："成澈，其实我们可以帮忙。小满的黑客技术你是知道的，素月她......"
"太危险。"成澈打断他，"赵志雄己经注意到你们了。"
姜素月突然想起什么："那天在咖啡店，你假装不认识我......"
"有人在监视。"成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歉意，"我不能让你们卷进来。"
雨声渐大，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晃。
姜素月走到成澈身边，与他一起看着雨幕："太晚了，我们己经卷进来了。"
她举起那个信封，"而且，我们找到了一些你可能需要的东西。"
成澈接过信封，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他低头翻看那些文件，眉头渐渐舒展："这是......"
"银行流水？"林小满凑过来，"哇，这个赵志雄胆子真大，居然用真名转账？"
"不，这是幌子。"蒋全指着其中一个账户，"看这个'阳光餐饮'，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明显是空壳公司。"
姜素月看着他们讨论，突然意识到成澈的肩膀不再那么紧绷。
他指着其中一页文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兴奋："这个签名，是赵志雄的亲笔。只要比对他在工商局的备案签名......"
"就能证明他首接参与了洗钱！"蒋全接话，"我明天就去局里查！"
林小满突然举手："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会放在家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成澈。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父亲......他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
这些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保险'。"
雨声不知何时变小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成澈手中的文件上。
姜素月看着他被光线勾勒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他这两年的坚持。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成澈将文件小心地收好："等蒋全核实签名，然后......"
他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妈妈"，成澈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他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妈，我在外面......没有，就我一个人......好，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冷静："我得走了。"
"成澈。"姜素月叫住他，"这次别想再甩开我们。"
成澈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钢笔还在你那里，不是吗？"
他离开后，三个人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林小满第一个打破沉默："所以......我们现在是正式组成'打倒赵志雄小分队'了？"
蒋全无奈地摇头："你当这是在拍校园热血剧吗？"
"怎么，蒋警官有意见？"林小满叉腰瞪他。
姜素月看着他们斗嘴，目光却落在书架上那本相册上。阳光己经完全穿透了云层，现在正暖暖地照在那个熟睡的少女照片上。
她悄悄拿出手机，对着31704的数字拍了张照。无论这个数字还意味着什么，它都己经成为她和成澈之间一个新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