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了血腥味,林晚的手指还停留在江叙白的脸颊。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手腕,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病房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江叙白瞬间警觉起身,仿生眼的红光在黑暗中如野兽瞳孔般亮起。他扯下病床护栏当作武器,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寂静,却在推开房门的刹那僵住——走廊尽头,护士被捆在急救推车上,嘴中塞着沾血的纱布,而对面的安全通道门虚掩着,滴落的血迹蜿蜒而入。
“守着她。”江叙白将林晚反锁在病房,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的手掌在门板上短暂停留,仿生人眼的温度传感器捕捉到林晚隔着门板传来的体温,那温度顺着金属传导到他掌心,竟比医疗设备的恒温更灼人。顺着血迹追去时,他的思维却不受控地飘向病房里的林晚,想起她苍白的唇色,想起她刚才捧住自己脸时指尖的力度,心脏突然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地下二层的配电室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铁锈味,江叙白的仿生眼突然发出警报——热成像显示角落蜷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当他用手电照亮对方的脸,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个与他面容七分相似的男人,脖颈上戴着项圈炸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叙白,你终于来见哥哥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却刻意模仿着江叙白说话时的尾音,这种诡异的相似性让江叙白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同一时间,林晚在病房里接到匿名视频通话。画面中,江叙白的“哥哥”正把玩着一枚刻有“新月”标记的怀表,而背景墙上贴满了江叙白从小到大的照片。“林总,想知道当年孤儿院的真相吗?”男人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露出与江叙白如出一辙的胎记,“我们都是实验品,是江振国用来继承商业帝国的完美容器。”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视频里男人的声音让她想起江叙白在拍卖场颤抖的模样,此刻竟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撕开他的伤口。
林晚扯下输液管冲出门,却在楼梯间撞见戴着人皮面具的王远。对方甩出烟雾弹,阴恻恻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你以为江叙白真是江振国的弟弟血脉?错了,他不过是基因编辑的产物!当年那场大火,就是为了销毁实验室的所有证据!”烟雾呛得林晚咳嗽,她却在混乱中敏锐捕捉到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呼吸节奏——和江叙白不同,这个“江叙白”呼吸时胸腔起伏更快。
混乱中,林晚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江叙白发来的加密讯息:“不要相信任何镜像。” 她愣神的瞬间,王远的匕首擦着她耳畔刺入墙面,面具脱落的刹那,露出的竟是江叙白的脸。但林晚没有丝毫犹豫,抬腿踢中对方膝盖,冷笑道:“你的仿生眼刷新率只有60赫兹,而他的是240赫兹。”她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清冷,却在提到“他”时不自觉地放软了声调。
江叙白赶到时,正看见林晚将假“江叙白”按在地上。她的白大褂下摆被扯破,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发梢还沾着烟雾弹的灰。他扯开对方衣领,果然发现锁骨处有一道疤痕——那是基因改造手术的标记。假“江叙白”突然癫狂大笑:“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当年孤儿院有三十个‘江叙白’,只有你活了下来!”这句话让江叙白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看向林晚,却发现她正用一种近乎滚烫的眼神盯着自己,像是要将他刻进骨子里。
深夜的实验室,林晚和江叙白通过地下密道潜入。全息投影中,二十年前的画面徐徐展开:江振国与境外组织合作,在新月孤儿院进行基因实验,试图创造出拥有超强商业天赋的“完美继承人”。而江叙白的母亲,正是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她为了保护自己真正的孩子,将江叙白与实验体调包。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江叙白的,两人同时一颤,却都没有躲开。
“但这里有个问题。”林晚放大监控画面,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如果江叙白是被调包的,那你真正的身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画面里,抱着婴儿离开的护士,胸前工牌上的名字赫然是——林晚的母亲。实验室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江叙白的仿生眼突然过载闪烁,剧烈的头痛让他跪倒在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童年时反复做的噩梦,梦里总有两个婴儿在火海中啼哭;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用血在墙上画了两个重叠的弯月。
林晚几乎是扑过去扶住他,江叙白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颈窝,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我们是双胞胎。”江叙白的声音空洞得可怕,“你母亲救了我,却让自己的孩子...”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实验室穹顶裂开,数十架无人机降下,投射出江振国的全息影像:“恭喜你们,终于接近真相了。但很可惜,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林晚握紧江叙白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西周的墙壁开始向内收缩,地面裂开露出万丈深渊。江叙白的仿生眼快速计算着逃生路线,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封死。这时,林晚突然笑了,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提前备份的实验室数据:“江振国,你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破解别人的陷阱。”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发梢垂落遮住侧脸,江叙白望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想起无数个深夜,她也是这样帮他处理商业危机,那时他总觉得她像只优雅的黑豹,此刻却只想将她护在怀里。
她按下发送键,不到三秒,整栋大楼的电力系统被黑客入侵。无人机失去控制坠落,墙壁停止移动,逃生通道缓缓开启。江叙白看着身旁冷静操作的林晚,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我们是彼此的铠甲,也是彼此的软肋。”而此刻,他终于明白,他们不仅是恋人,更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当两人逃出实验室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林晚望着江叙白疲惫却坚定的眼神,轻声说:“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江叙白反手将她搂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林晚的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暗处,戴着兜帽的神秘人将一支注射器刺入自己手臂,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基因药剂正在改变他的面容,下一个替身,即将登场。但此刻的他们无暇顾及,江叙白的下巴轻轻蹭着林晚的发顶,而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在晨光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永远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