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醉仙楼人声鼎沸。雕梁画栋间飘着酒菜香气,楼下酒客划拳行令的喧闹声与二楼雅间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林夏隔着竹帘缝隙望去,只见街道对面绸缎庄二楼的窗棂半开,隐约有黑影晃动——那是萧远事先安排的暗哨。
“吱呀——”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裹挟着血腥气涌入。头戴斗笠的灰衣人拖着滴水的长剑跨进门槛,斗笠下露出的脖颈处缠着渗血的布条,身后蜿蜒的血迹在青砖上蜿蜒如蛇。“三位让我好找。”灰衣人嗓音沙哑,随手将腰间令牌抛在桌上,狼头纹路与密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楚砚按在剑柄上的手骤然收紧,林夏却注意到灰衣人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常年拉弓弦留下的痕迹。西北狼骑以骑射闻名,眼前这人莫非真是......“沈太傅何在?”她打断对方寒暄,“新皇登基大典只剩五日,叛党随时可能动手。”
灰衣人冷笑一声,扯下斗笠。露出的面容让三人瞳孔骤缩——竟是本该重伤卧床的江湖义士老周!“抱歉骗了几位。”老周抹去脸上伪装的血迹,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暗纹的玉珏,“沈太傅三日前被软禁,这是他拼死送出的信物。要见他,得先闯过宰相府的地牢。”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夏掀开竹帘,只见五六个黑衣人正在殴打一名小厮,领头者腰间赫然别着宰相府腰牌。“不好,调虎离山!”萧远的示警声从窗外传来。同一时刻,老周突然暴起,长剑首刺楚砚咽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去死吧!”
楚砚旋身躲过致命一击,剑刃削断老周束发的红绳,几缕白发散落肩头。林夏突然想起逃亡途中,老周曾说自己不过而立之年......“他是易容的!”她抓起桌上酒壶砸向老周面门,瓷片纷飞间,那张年轻面容下竟浮现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传闻中叛党首领“血狼”的标志!
雅间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萧远破窗而入,长剑上还滴着鲜血:“整条街都是伏兵!”血狼趁机撞破后窗,跃入街道时回首狞笑:“告诉你们个秘密——沈太傅,早就投效我们了!”
楚砚握着玉珏的手微微发抖,这半块玉珏质地温润,的确是沈府之物。但血狼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林夏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密信上那句“自有人接应”——若是陷阱,叛党何必大费周章?除非......“他们想要的不是杀我们,是引蛇出洞!”她抓起染血的桌布,“沈太傅或许真的被囚禁,但地牢里等待我们的,恐怕是更可怕的东西。”
萧远从靴筒抽出地图,指尖划过京城街巷:“地牢入口在城西城隍庙,三天前那里突然增派了三倍守卫。不过......”他目光扫过城隍庙旁的河道,“子时水闸开启,或许能从水下潜入。”
夜色渐深,三人站在城隍庙外的暗影中。林夏望着河面上漂浮的灯笼,突然摸到怀中的辣椒粉包——上次破庙之战后,她改良了配方,混入了楚砚珍藏的西域。远处更鼓传来,子时己至。水下传来阵阵腐臭,不知等待他们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阴谋。而此刻的皇宫,新皇将密报凑近烛火,火光照亮纸上最后一行小字:“狼己出洞,收网时刻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