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日,那些被刻意散播的谣言,便己是满城风雨。
丞相府。
王德法听着下人的汇报,一张老脸煞白,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绿光……鬼火……妖邪气冲……”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都在哆嗦。
这他妈是冲着老夫来的!
“相爷,这……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户部尚书赵得柱,也是王德法的心腹,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啊!”
王德法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那张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备轿!”他嘶吼道,“老夫要进宫!面见陛下!”
他要去表忠心!
不!他更是要去看看,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皇宫,寝殿。
厚重的帷幕低垂,将龙床遮得严严实实,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王德法和赵得柱跪在帷幕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咳咳……”
帷幕后,传来女帝虚弱至极的咳嗽。
“王爱卿……赵爱卿……你们……怎么来了?”那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随时都会断气。
王德法心里一紧,赶紧磕头,老泪纵横地哭诉:“陛下龙体欠安,臣等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啊!臣恨不得以身代之!”
“是啊陛下,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这大周,不能没有您啊!”赵得柱也跟着干嚎。
帷幕后沉默了片刻。
“朕……无碍。”女帝的声音依旧虚弱,“只是朕病着,这朝堂之上,就要多依仗王相了。”
王德法听到这话,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安慰,那股不祥的预感反而更加强烈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
“兵部员外郎,赵奕,求见——”
赵奕?
他来干什么?!
王德法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赵奕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赵奕一进殿,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王德法和赵得柱,他脸上立刻堆满了关切。
“哎哟,王相爷,赵大人,你们也在啊?”
他几步凑上前,对着王德法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王相爷真是国之栋梁,忠心耿耿啊!陛下这才刚病下,您就第一个赶来了,这情分,感天动地!”
这话听着是夸奖,可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似的往王德法心窝子里捅。
王德法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说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本分。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呈口舌之利!”
“王相爷教训的是!”赵奕一脸的受教,“小子年轻,确实不懂事。不过小子也纳闷,您老人家这么忠心,怎么外面那些刁民,就偏偏把陛下生病这事,跟您给联系到一块儿去了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德法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赵奕。
“都别吵了!”
帷幕后,女帝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疲惫。
“赵奕,王相是国之柱石,你要多听听他的教导,不可无礼。”
“是,陛下。”赵奕躬身应道,随即又抬起头,脸上带着无比的“困惑”。
“陛下,臣正是听了王相的教导,才觉得有些事,必须得跟您汇报!”
“如今整个洛阳城都传疯了!”
赵奕的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都说,是王丞相的府里闹鬼火,邪气冲天,这才冲撞了龙体,害得您一病不起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内轰然炸响。
王德法整个人都傻了,他“噗通”一声,在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冤枉!陛下!天大的冤枉啊!”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帷幕前,磕头如捣蒜,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这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是奸人挑拨啊!”
“为证清白,臣……臣愿意接受任何调查!请陛下派人,搜查臣的府邸!把臣的府邸翻个底朝天,还臣一个清白啊!”
赵奕站在一旁,看着王德法这副自己往套里钻的蠢样,心里都快笑开了花。
老东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哎,王相这是何苦呢。”帷幕后的女帝,幽幽地叹了口气,“朕自然是信你的。此事不必再提。”
她越是这么说,王德法心里就越是发毛。
不行!
今天这事要是不查清楚,这口黑锅,老夫就得背到死!
“陛下!”王德法下了狠心,声嘶力竭地喊道,“此事若不查明,不仅臣的清誉受损,更会动摇人心!臣恳请陛下,一定要彻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女帝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极为无奈的语气说道:“既然……王相执意如此。”
“那好吧。”
“明日早朝,你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遍。朕就让禁军统领南宫玥,带人去你府上走一趟,也好……堵住悠悠众口,还你一个朗朗清白。”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王德“法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王德法和赵得柱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赵奕正准备也溜,帷幕后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进来。”
赵奕嘿嘿一笑,撩开帷幕,钻了进去。
只见女帝哪里还有半分病容,正斜倚在软榻上,端着一杯热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朕刚才演得,还行吧?”
“真实!太真实了!”赵奕竖起大根拇指,满脸的佩服,“陛下您不去唱戏,真是梨园行的一大损失!”
女帝白了他一眼。
“那王德法,也是个蠢的。自己非要把脖子往刀上送。”
赵奕凑了过去,那双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往那道惊心动魄的弧度上瞟。
“陛下,您猜那催命符,我让天一藏哪儿了?”
女帝抿了口茶,懒洋洋地问道:“说。”
赵奕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猥琐又得意的笑容。
“就藏在他每天晚上,都要枕着睡觉的那个枕头里。”
“噗——”
女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首接喷了出来。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张绝美的脸蛋,因为震惊和想笑,憋得通红。
她指着赵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