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如潮水般将我死死困住,每一根白骨都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表面布满蛛网的裂痕,仿佛轻轻一折就会碎裂。指骨如同干枯的树枝,尖锐的骨节深深抠进我的皮肉,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蔓延,像是被浸泡在寒潭中的死人手突然抓住了我。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勺,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 去年清明扫墓时,我在乱葬岗见到的那具露出半截的棺椁,里面伸出的手,也是这样青灰嶙峋。
白骨堆里不时传来 “咯吱咯吱” 的摩擦声,仿佛有无数具骷髅正在黑暗中翻身。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颗腐烂的头颅从骨堆里滚出来,用浑浊的眼珠首勾勾盯着我。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盖过了我急促的呼吸,像是有人在耳边用牙齿磨着骨头,一下又一下,磨得我头皮发麻。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白骨表面爬满密密麻麻的黑色尸虫,它们只有米粒大小,却有着蝎子般分节的尾巴和布满锯齿的口器。这些尸虫成群结队地涌动,所过之处,白骨表面的裂痕中渗出暗绿色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我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磷火是亡魂的眼睛,那这些幽光,是不是被困在血塘里的冤魂,正透过尸虫的躯壳,死死盯着我?
它们蠕动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千万片枯叶同时被踩碎,又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着什么。我的喉咙发紧,总感觉那些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首接在脑子里炸开。每一声 “沙沙” 都像是有虫子顺着耳道往里钻,钻得我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场景扭曲变形,白骨和尸虫仿佛化作一片涌动的黑色海洋,要将我彻底吞噬。
一只尸虫顺着白骨爬上我的小腿,它的口器刺入皮肤的瞬间,我感觉像是被烧红的针尖扎进肉里。剧痛让我清醒片刻,可紧接着,更多尸虫蜂拥而上,它们用分节的尾巴勾住我的衣物,密密麻麻地覆满整个小腿。我拼命眨眼,却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它们扭曲着、尖叫着,正是被血塘吞噬的村民模样。我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我的脖子。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在皮肤表面爬行的触感,冰凉、潮湿,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伤口处开始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皮肤己经泛起诡异的紫色,无数细小的黑点正在皮肤下快速移动 —— 是尸虫钻进了血管!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恍惚间,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血液变成了黑色,顺着血管流向心脏,而心脏正在被这些尸虫一点点啃食,跳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我拼命地甩动双腿,试图抖落这些可怕的虫子,却发现白骨如同有生命一般,将我越缠越紧。那些尸虫被甩落之后,又迅速顺着白骨爬回来,它们发出细小的 “嗡嗡” 声,像是在嘲笑我的徒劳。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腥甜混合的气息,熏得我几乎窒息,胃里一阵翻涌,却因为过度恐惧而吐不出来。我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现实与幻觉交织,我仿佛看见哥哥被这些白骨和尸虫包裹,他的眼神空洞,正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
冷汗浸透了衣衫,后背紧贴着同样冰凉的白骨,一种绝望的无助感将我彻底淹没。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虫子和白骨,它们是血塘诅咒的具象化,是邪修用来摧毁我意志的恐怖手段。而我,似乎己经快要被这超自然的恐怖彻底击垮??
邪修的笑声在头顶炸开:“垂死挣扎!这阴阳盏在我手中三百年,岂是你能 ——”
话音未落,盏器突然挣脱黑雾的包裹,悬浮在我正前方。黑白两道光束如同活物般扭动,光束扫过之处,空气发出 “噼啪” 的爆裂声,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阴阳鱼图案。人皮卷轴上的文字在脑海中炸开:“阴阳同体,万物归墟”—— 原来邪修强行分离盏器灵体,却也破坏了它的平衡!卷轴边角还渗出暗红的液体,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血珠,滴落在我手背,烫得如同烧红的铁水。我盯着那神秘的阴阳鱼图案,满心都是不安,不知道这看似是转机的发现,会不会又是邪修设下的陷阱。
就在我准备咬破舌尖喷血时,破庙顶部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