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有节自习课，江念抱着笔记本去了图书馆。高一的图书馆在行政楼三楼，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排旧木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像散落的硬币。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翻开数学笔记，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回头时，林漾正蹲在地上捡书，怀里抱着的《灌篮高手》漫画散了一地，其中一本的封面正好对着江念——樱木花道顶着红色头发，笑得一脸嚣张。
“抱歉，没吵到你吧？”林漾把书摞起来，指尖蹭过封面的褶皱，那道疤痕在耳后若隐隐现。
江念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漫画上：“你也看这个？”
“嗯，看了三遍。”林漾在她对面坐下，把漫画塞进桌肚，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练习册，封面上写着“必修一”，却画满了小涂鸦，有简笔画的猫，还有歪歪扭扭的投篮姿势。“老杨布置的附加题，你做了吗？”
江念翻开笔记本，指着最后一道题：“卡在这了，辅助线不知道怎么画。”
林漾凑过来看，肩膀几乎碰到她的胳膊。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像刚洗过的白衬衫。“你看，”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条虚线，“把这个三角形补成平行西边形，用对角线定理……”
他的指尖很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有点随意，笔尖却很稳。江念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怎么，刚才卡了半小时的题，经他三言两语一讲，突然就通了。
“懂了吗？”林漾抬头问，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江念赶紧点头，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低下头假装演算，余光却看见他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翘着。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远处管理员阿姨的咳嗽声。江念做了两道题，忍不住抬头看林漾。他正趴在桌上，侧脸贴着练习册，好像睡着了，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那道疤痕。
她突然想起孟萌说的话——“他数学满分呢”。这样的人，怎么会对着基础题皱眉头？
“喂，”江念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快下课了。”
林漾猛地抬起头，眼神还有点迷糊，像刚睡醒的猫：“啊？我没睡，在想题。”
“想出来了？”江念憋住笑。
“呃……差不多。”林漾挠挠头，赶紧翻开练习册，假装认真看题，耳朵却红了。
江念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总爱装酷的男生，其实也有很笨拙的一面。
下课铃响时，林漾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苹果，放在她桌上：“给你，补充能量。”
苹果是红富士，表皮光滑，还带着片叶子。江念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苹果？”
“猜的。”林漾站起来，把练习册往书包里塞，“我去打球，先走了。”
他走得匆忙，桌肚忘关了，江念看见里面除了漫画和练习册，还有个小小的相框，照片上是个笑得很温柔的女人，抱着个小男孩，背景是片油菜花田。
江念把苹果塞进书包，指尖碰到冰凉的果皮，心里却暖暖的。她收拾东西时，发现林漾的草稿纸落在桌上，背面的笑脸旁边，多了个小太阳， rays 画得歪歪扭扭，却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