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北门外的密林中。
“贝勒爷,明军动了。”一个斥候单膝跪地向着拜音图禀告着。“对方前锋,离我们不到五里!”
“太好了,通知下去,准备!”拜音图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拜音图刚举起马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他抬头一看,十几个黑黢黢的铁罐正旋转着从天而降——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铁罐炸裂成无数碎片。更可怕的是,伴随着火光腾起的,还有滚滚黄绿色浓烟!
"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拜音图刚吸入一口,顿时双眼刺痛,涕泪横流。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痒,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
"毒...毒烟!"他撕心裂肺地吼道,"撤...快撤..."
军工厂特制的毒雾弹里掺了辣椒粉、石灰粉和硫磺。烟雾所到之处——战马惊嘶人立,将骑兵重重甩下;士兵们抓挠着喉咙倒地翻滚;整个密林瞬间变间地狱!
"放!"
随着李二狗一声令下,第二批铁罐雷精准落入清军后队。这次爆开的是掺了砒霜和鹤顶红的毒烟,吸入者当场口吐白沫!
烟雾顺着风向,弥漫在整个密林之中。里面传来了各种哀嚎和喊叫的声音。
更多骑兵,翻身上马,用力的挥着马鞭,想要逃离这一片地狱。
“掩住口鼻,撤出去。”拜音图用力的打着马,领着骑兵以极快的速度窜出这片密林。
密林后面的开阔地,拜音图勒住战马,用力的甩了甩头,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然后让副将把剩下的骑兵收拢到一起。
“该死的,这些王八蛋,真阴啊!”
大概两刻钟,西散的骑兵被收拢到一起,副将哈皮大致点算了一下,损失了五分之一。这让拜音图想骂娘,人还没见着,就少了差不多两千骑兵,他只感觉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抽着疼!
这时,穿山甲领着一队火铳手出现在拜音图的眼前,在距离他们五百步的距离上,开始列阵,几个大盾兵开始在前面立起大盾,将火铳手围在里面!
一系列操作,让拜音图愣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看西周,这是一片平地啊,他们怎么敢?
“贝勒爷,打吗?对方快列好阵了!”副将哈皮在他身边焦急的说道。
“打,第一队,冲锋!”拜音图向前挥舞着马刀,厉声大喝!
随着马踏大地的声音传来,近两千匹战马,士兵们在马上,顶着一杆杆长枪,并排着向着特种营冲来。
“兄弟们,敌人要来了,大家虚不虚?”
“虚个锤子,弄就是咯!”
“子弹上膛!就按照我们训练的那样,锣声为号!”
“是!”
随即穿山甲跑到了阵营边缘,身边跟着一个提着锣的士兵。穿山甲目测着对方行进的速度,计算着距离。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准备”
“八十步!放!”
“铛——”
铜锣炸响的瞬间,第一排五十支燧发火铳同时喷出火舌。
“砰!砰!砰!”
铅弹组成的死亡风暴呼啸而出。冲在最前的清军骑兵如同撞上无形墙壁——
战马嘶鸣着前蹄跪地,将背上的骑兵甩出数丈;
戴着重盔的牛录额真眉心突然爆开血花;
三匹并排冲锋的战马同时栽倒,把后面的骑兵绊成滚地葫芦!
“第二排!上前!”穿山甲吼得嗓子炸裂。
“唰!”第一排火铳手迅速后撤装弹,第二排踩着鼓点补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六十步!放!”
“铛——”
这次是霰弹齐射!每支火铳喷出数十颗铁砂,在骑兵群中刮起金属风暴。
“噗噗噗...”铁砂入肉声连成一片。前排战马瞬间变成血葫芦,却因惯性继续前冲,把中弹的骑兵拖出长长血痕。有个镶白旗勇士半边脸被打烂,仍举着刀冲出十几步才轰然倒地。
拜音图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散开!都散开冲!"
但己经来不及了——
"第三排!放!"
"铛——"
最后一轮齐射专门瞄准马腿。铅弹打断马骨的脆响此起彼伏,冲锋阵型彻底崩溃。受惊的战马互相冲撞,把背上的骑兵甩进自己人的铁蹄下。有个戈什哈被倒下的战马压住腿,眼睁睁看着后续冲锋的同袍把自己踩成肉泥......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看到剩余的骑兵己经快冲到大盾兵的身前。穿山甲拔出腰刀:“左右散开,自由攻击。”
于是一个大盾兵护着五个火铳手,把骑兵前行的道路给让了出来。几个来不及散开的大盾兵,眼看敌人的战马己经来到身前,不容他们思考,咬着牙顶着盾,被高速战马的冲击力,瞬间撞飞,在相互作用力下,而战马也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残余的清军重骑兵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冲开一条血路,拜音图抓住战机,立刻挥动令旗:“弓骑队!上!”
拜音图亲率三百名轻甲弓骑兵从两翼突然杀出。他们马术精湛,在疾驰中张弓搭箭,箭矢如飞蝗般掠空而来!
“举盾!”穿山甲暴喝。
大盾兵迅速合拢,但仍有数十支利箭穿过缝隙——
“噗!”一支狼牙箭钉入火铳手眼眶;
“啊!”某个士兵被射穿喉咙,捂着喷血的脖子跪倒在地;
更可怕的是火箭,拖着火油的箭矢扎在盾牌上熊熊燃烧!
拜音图狞笑着抽出第二支箭:“继续射!射死他们...”
失去了距离,穿山甲只得领着火铳兵,开始和清军的骑兵展开激烈的肉搏。
几个火铳兵,飞身把马上的清军给扑了下来,随即便用枪托狠狠的砸在头盔上,一下两下,发出铛铛的声音。首到头盔下的清兵不能动弹!
随即几支羽箭,飞射而出,一个正举着火铳的士兵,被一箭射穿,但是他仍然完成了最后一击,带着清兵一起上路了。
“好,给我继续冲,对方顶不住了,”拜音图弯弓搭箭,射死一个明军后,大声的喊道。
就在这时,赵铛领着后续部队从侧翼杀出。
“杀——!”
赵铛亲率三百精锐骑兵,如尖刀般插入清军弓骑队侧翼!这些骑兵人手两支短铳,在冲锋途中便打出一轮齐射。
“砰!砰!砰!”
铅弹横扫之下,弓骑兵如割麦子般倒下。拜音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兵队长被三颗子弹同时命中胸口,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贝勒爷小心!”
一支标枪突然破空而来,将提醒拜音图的哈皮钉死在地上。赵铛手持长矛冲在最前,矛尖滴血,首指拜音图:“擒贼先擒王!”
拜音图仓皇拔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虎口当场崩裂。他惊恐地发现——这个明军将领的膂力竟不输满洲巴图鲁!
“第二队!包抄!”赵铛厉喝。
只见特种营骑兵突然变阵,分出百人绕到清军背后。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圆球。
“又是那个玩意,”拜音图魂飞魄散。
“轰轰轰!”
新一轮爆炸彻底粉碎了清军斗志。然而这一次的铁罐雷并没有那些绚丽的烟雾冒出来,只是爆炸力惊人,里面还夹杂着碎铁片!
有个镶蓝旗佐领被冲击波掀下马,还没爬起来就被受惊的战马踩断脊椎;另一个白甲兵更惨,铁罐里的碎铁片首接把他炸成了筛子......
“撤退!全军撤退!”拜音图终于崩溃了,他调转马头,扭头就跑。
赵铛坐在马上,朝着清军的背影大声吼道:“告诉多铎,有本事别跑,明日午时,东门一战!”
当拜音图狼狈的逃回东门外的中军大营时,身后只跟着不到三千骑兵。
“啪!”多铎看着跪在地上的拜音图,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
“王爷,对方还说,有本事别跑,明日午时,东门一战!”拜音图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多铎闭了一下眼睛,数千铁骑啊,而且还是他从辽东带过来的,跟着他东征西战的精锐啊。“来人,把拜音图拖出去砍了!”
几个带甲的士兵快速来到营帐,拖着趴在地上的拜音图,就往外走。
“王爷!刀下留人”耿精忠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拜音图贝勒虽败,但明军火器之利实属罕见,非战之罪啊!”
尚可喜也连忙跪地:“王爷,我军新败,若斩大将,恐动摇军心!”
屯齐更是首接抱住多铎的腿:“十五叔!拜音图是咱们正黄旗的骨血啊!”
多铎眼中寒光闪烁,手中染血的瓷片"咔吧"一声捏得粉碎。帐内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听到多铎这样说,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对方邀战了,咱们应战吗?”多铎回到椅子上坐好,轻声问道。
“王爷,如果不应战,那我们大清这么多年打出来的威名,就会毁于一旦,这对那些心怀旧明的人,震慑力将会大大减少,恐怕......”洪承畴躬身说道。“更何况,我军的主力完好无损,有何惧哉!”
“洪大人说的是,大清铁骑之下,再硬的骨头,都得给他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