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地把字条给小竹子,说:“看吧,一到关键时刻他就靠不住。”
“师父兴许真的有事。”小竹子将字条塞兜里,“那我们先按兵不动,看浮云堂到底要干什么。”
“走走走,去前面的茶馆,一会儿老板回来问问他,他怎么知道那么多。”我道。
与浮云堂相比起来,那间写着“雅舍”的茶馆显得简陋。果然没关门,也不怕被抢。
整条街十分安静,仿佛被夜色浸透,原本的喧嚣仿佛被挡在了浮云堂的大门后。
我和小竹子打量起这间茶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有看点的就是墙上挂的水墨画了。画上还有一个女子的背影,我把画拿下来,后面什么也没有,又挂了回去。小竹子到二楼去了,我看着桌上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说:“这茶好喝,除了在灵山,我就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
对于茶,我了解的不多,但也能尝出好坏,我原先是不知道神仙也喝茶的,后来阿婆带我去她的茶园,我才知道有的神仙就喜欢喝茶。
突然小竹子道:“看这里。”
我放下茶,跟了上去。楼上应该是他住的地方,简洁干净。
他的手上是一块碎了的镜子,上面映照着我的脸,真像个男孩子。
与其说是碎镜子不如说是个碎法器,上面有着异样的光泽,凡胎肉眼自是看不出来。
小竹子拿着它在手上划了一道,血顷刻就流了出来,被碎镜吸走了。
我抓住小竹子的手,皱着眉道:“你干什么?”
“试一下它到底是不是忘川镜。”小竹子看着我,表情不自然的说。
我试图为他止血,“那也不能划自己的手啊。”
“不划我的划谁的?”
我缩回了我的手,道:“那你划吧。”
他笑了笑,任由血被碎镜吸走,我在边上替他疼,“还不够啊?它到底要吸多少?”
我撸起袖子,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睛一闭,道“呐,吸我的。”
“够了。”他在憋笑。
“哦。”我觉得他在嘲笑我。
碎镜浮在了空中,他用两根手指虚点了一下镜子,道:“是忘川镜。”
忘川镜是冥界的,传言挂在阎王殿的大堂上,怎会在这里。
似乎知道我的疑问,小竹子道:“它除了保平安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追魂,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转世投胎千百次都可以通过忘川镜找到他。”
“城里这么多妖,那它在这里岂不是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小竹子补充道:“平常它不以镜子的形态出现,除非这个人受了重伤。”
我掀开帘子走进里间,虽然己经被清理过,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这块碎镜会是谁的呢?
茶馆老板明明不像受了伤的样子,难道受伤的另有其人。
一阵喧闹从外面传来,是浮云堂的门开了,人们有说有笑的出来,整条街仿佛活了,灯光沿着街慢慢亮起来,形成一条彩带。
我到门口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茶馆老板,他似乎有些醉,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端详着他的样子,不像装的。
我抽走小竹子腰间的竹木,偏头对他微微一笑,拦住了他,道:“老板,问你点事。”
他停了下来,一脸懵的看着我,然后又往前走,显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抓住他的衣领,道:“那好,我来给你醒醒酒。”说完就要把茶浇到他的脸上。
小竹子拦住了我,接过了茶喝了一口,道:“算了吧,等他醒了再说,我们先出去看看。”
街上很多人,他们脸上的惊恐被一种满足代替。我看见了那个之前和猪妖勾肩搭背的男人。
小竹子冲他笑了笑,道:“你刚刚从浮云堂出来,里面可有异常?”
那男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说:“能有什么异常?就是喝酒赏曲,好不快活!”
我与小竹子对视一眼,问:“里面没有妖嘛?”
男人有些生气,道:“哪来的妖,有徐霜在这京城哪有妖敢来!”
徐霜是京城的定心丸,在百姓眼中他的存在和皇帝是一样的,若没有他,京城必然妖风西起。可是他们都忘了,刚刚在台上扭曲爬行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正是徐霜。
小竹子略带歉意道:“冒昧了。”
回到茶馆,老板己经睡熟了。
“原本是想在京城耍几天,偏偏碰上了这事。”我叹了口气,我话又一转,“幸好给我们碰上了,不然到时候妖魔混行更难办。”
小竹子笑了笑,安慰道:“等这件事过后,想必阿婆会放我们出来。”
我无聊地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想去吃烧鸡。”我看着对面的烧鸡店,“太香了,一首馋着呢。
他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道:“我在这等着,你去吧。”
他的模样像十六七岁的少年,我不禁看愣了神。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出去了。
在吃烧鸡的时候,我一首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带一点,但最后还是没有,我在街上逛了很晚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