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拽着我的手腕，拖着我穿过园区漆黑的走廊。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机械地挪动着，眼前不断闪现向楠语最后那个微笑——那么轻，那么淡，像一缕抓不住的烟。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我的眼泪早己流干，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连呼吸都变得多余。杜立的手掌很烫，可我的皮肤却冷得像具尸体，仿佛灵魂己经随着向楠语的最后一口气，消散在了那个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艳姐翘着腿坐在我的床上，猩红的指甲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烟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在我和杜立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怒意。
"哟，还知道回来？"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像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杜立下意识地侧身，将我挡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艳姐眯起了眼睛，红唇勾起一抹冷笑："狐媚子功力不浅啊，连杜立都护着你了。"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此刻的我就像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连恐惧都感觉不到。
艳姐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她伸手过来，杜立挡在面前，她狠狠瞪了一眼，杜立便又让开。
艳姐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这张脸要是三天之后还肿着……"她凑近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烟草的苦涩，"我就把你丢去喂狗，懂吗？"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园区角落那几条拴着的恶犬——它们总是兴奋地撕咬着打手扔去的肉块，獠牙上沾着猩红的血沫。
艳姐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经过杜立身边时，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门被重重摔上，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杜立。
"你先休息睡，养好了脸才能安全留在园区。"杜立的话明显是暗示我，艳姐若要动我，他拦不住。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对他莞尔一笑，软软的说：“今天谢谢你。”
杜立抿抿嘴，他很开心，这只小野猫终于主动向他示好了。
窗外，缅北的夜依旧漆黑如墨，没有星光。
食堂里浑浊的空气裹挟着廉价油脂的味道，不锈钢餐盘在长桌上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我端着盘子走向角落时，周围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耳朵。
"就是她...""五个都弄没了...""听说是花衬衫亲自..."碎语在身后黏腻地蔓延。刚挨着塑料椅坐下，对面几个正扒饭的女孩突然集体起身，汤汁洒了一桌也没人敢擦。左侧穿红裙子的女人甚至被自己的高跟鞋绊了一下，活像在躲避什么瘟疫。
我舀起一勺泛着油光的咖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米粒刚送进嘴里，对面椅子突然被拉开。没有预想中的松木香，我抬眼看去，想看看是哪个新人。
却在眼光汇聚的瞬间呆愣住，是庞海！他怎么来了！
想到食堂有监控，我立刻埋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