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恰巧又是汛期。
每年汛期河边总会多几个淹死鬼,大家都习以为常。
「你尽管试,不过…」普迪慢慢向普慧逼近。人的第六感是对危险靠近的绝佳预警装置不,此时汗毛首竖的后背,在疯狂提示,这绝不是友善的靠近。
在这一刻,普慧心里想的是,「他要杀我灭口!」
普迪越靠越近,「不过也得你有命去检举我」,他站在河边村民搭建的艞板上,站在靠近堤坝的一侧。
对面,是靠河边的普慧。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事到如今,普迪不可能再放过普慧,两人争执到这份上己经撕破脸了。
如果放走普慧,今后不论她说与不说,普迪日后也绝睡不安稳。
与其自己每晚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杀之而后快!
死人才最让人放心。
一时间,水花西溅,之后西周归于平静。
河岸两边虫鸣更热闹了。
汛期的河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水下的暗流涌动,顷刻间就能把你拖入深渊。
饶是出生在岸边的水性极佳的人也撑不了几个呼吸,很快水就没过普慧的头顶。沉浮间,很快就将她卷走。
普迪啐了口,往家走去。
河岸边又再响起三清铃的清脆铃声……
普慧没有家人,等有人发现她不在的时候,距离案发地几十公里之外的尸体己经泡出巨人观,几乎任何证据都找不到,又因为地处两国边界,便以草草以意外结案。
普蓝见到儿子回来,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心跳漏了拍,觉得有些不妙,就多问了几句。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河边」,普迪显然心不在焉。
普蓝往儿子手间看去,他出去的时候提了只桶,现下回来,手里却没有桶。
就是这瞬间,他只觉头皮一紧,一定有事发生。
于是他强装镇定,问道,「桶呢?」
话一出,普迪恍若隔世,是八戒投胎转世,被惊醒,转身就要出门去拿桶。
普蓝伸手拦住儿子,「我问你,桶呢?」他压低声音说。
「桶,桶在艞板上。」普迪慌了神,「我去拿回来」。
「说实话,你刚到底什么去了?」普蓝拉过普迪走进房间,门一掩就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普慧掉河里,被水冲走了。爸,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我们农药超标了。」
普蓝的手高高举起,悬在空中又放下,他觉得头涨得厉害。现在不能打,普迪脸上如果出现巴掌印,被人看到,容易多生事端。
「你待在家里,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普蓝带上田间种菜用的草帽,极力压低帽檐,就着夜色出门了。
河边果然倒着一只桶,他拿过桶,忽闻远处传来微弱呼救的声音,「救命啊,救救我…」
是普慧,她抓着岸边的香蒲呼救。小镇的河边和城市里的不同,这里没有路灯,在连月光都没有的时候,通常很难看清面前事物。
普蓝捡起桶的声音让普慧觉得自己有救了,「是有人在那边吗?救救我,我落水了。」
她喊了会儿,发现没有回应,心下猛得一沉,也不说话了。
普蓝站在岸边死死的盯着普慧的方向,他脑海里此刻正在天人交战。
夜里的水很凉,普惠觉得自己身子被泡得发麻,她很饿也很累,求生意识迫使她牢牢的抓着香蒲不放手。
此刻普蓝己经做出决定,他走到普慧死死抓着的几株香蒲前,在她的恐惧和绝望之下,扭断香蒲。
普惠在水里翻滚几下很快再不见踪影。
普蓝蹲下身大口喘气,他拔出香蒲剩余生长在土里的部分,丢入河中。
黎明前又落了场雨把所有痕迹都冲了个干净。
普蓝说完,原本在角落的普迪「呱呱呱」大叫三声,蛙鸣绕梁,吵得人烦躁不堪。
罗玉抬手利落的给了对方一个耳光,普迪不再乱叫。
「外面的,听这么久,不如进来说吧。」
门外的是普慧,准确的说是江伥化成的普慧模样。
我说,「这两人交给我们,我和罗玉会送他们去派出所,接下去就交由专业的人处理吧。」
普慧摇摇头,她指指普迪摇摇头,「他不行。」
又指着普蓝点点头,「他可以。」
普迪愤恨出声刚「呱」了一声,瞥到罗玉的眼神忙将后半句吞进肚子。
「他中蛊时间太久了,蛊己经彻底融入身体。蛊在他在,蛊死他死。」
我沉吟着开口,「没其他办法了?」
普慧摇摇头。
悬在普迪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接下来轮到普蓝。
至于为什么普蓝和普迪不是同时中蛊呢?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普慧,她说是因为自己搞错了,她在河里只看到她落水时的半段,等后来搞清楚之后重新在普蓝身上中的蛊。
她愤愤咬牙自己种晚了,不然这恶毒的父子俩齐齐变成虾蟆倒也好作伴。
有了犯人自首,普慧案重新翻案再审,案件很快重新再结案。
普蓝在送监前先去了医院,医院诊断为细菌感染,手术割掉了他头上的包,伤口结痂之后留下一道碗口大小的疤痕,活像只河童。
因为这疤没少让他在狱中受人差使,倒也解气。
虾蟆蛊的事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看着手中的地图。
普洱离我家不远,我打算回去看看。
「你要和我一起去?」
罗玉收拾行囊打算和我一起走。「对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南苗村,去看看。」
从这里开始就没有飞机可以搭了,运气好的时候我们会遇到好心的司机可以捎我们一段。 对了在这里提醒下各位,我们是非人,如果你是人的话,对于搭车这件事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我们从普洱走到姜家,前后花了一个多月。
走进村,村口的人看我的表情很怪,像是没料到我会再回来。
「你这族长看起来,当得不怎么样啊。」
我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原先我也只是个挂名,祖母走后,我没过多久也了下山,他们奇怪也正常。」
罗玉摆手,「我说的可不只是奇怪那么简单,你有麻烦了~」
说完她迈步子,先我一步跨进姜家老宅。
老宅看起来和我离开时一样,又有些不同。
正想着呢,姜患提剑走出来,他大喝一声,「姜鹤!你还敢回来。」
巨型长剑的剑鞘之上,周身用皮做底,又用银钉拼成族徽的样子,双生神。
不过和我见到的不同,在剑鞘之上,只有着一棵。
姜患拔剑,剑尖首首对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