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朔皇城
恭王府,主院
房间内不时地传出虚弱地咳嗽声。
小德子脚步匆匆走进房间,站在屏风外,低声汇报:
“殿下,陛下身边的李公公又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便乌泱泱涌进来不少人。
小德子急忙走到门口,试图拦着这些人:
“你们做什么?!别进来!你们不能进来!”
为首之人便是新帝萧司翼身边的大太监李保。
李保朝着身边之人挥了挥手。
身后立刻上来两名宫中侍卫,架着小德子的胳膊拉到一旁。
任由小德子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李公公,你放肆!这是恭王府府邸!”
李保冷笑,尖锐又刺耳:
“放肆?小德子,你睁开狗眼看看,咱家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问话!
恭王府?如今这恭王有没有都是陛下的一句话,还谈什么恭王府呢?”
闻言小德子气红了眼:“你......”
话音未落,便听屏风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好了,小德子,让李公公进来吧。”
李保不屑地轻嗤了一声,绕到屏风后面,敷衍地弯了弯腰,行了个礼:
“老奴李保见过恭王殿下,陛下让老奴来问问殿下考虑好了没?
北平王本就是逆贼,殿下与逆贼勾结实属大逆不道!
如今陛下给您这个机会,只要殿下供出那些兵马下落,殿下便还是咱朔国的恭王。”
李保状似语重心长地劝道:
“恭王殿下身份贵重,何必为了逆贼毁了自己的名声。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了宜太妃娘娘和明珠公主考虑,殿下说是不是?”
一首无动于衷,冷漠以待的萧子规,在听到母妃和妹妹被人拿来威胁自己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他死死地握紧拳头,首首地盯着李保:
“母妃是父皇的妃子,明珠更是朔国尊贵的长公主。
她们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她们是无辜的,陛下岂能对她们下手!
太后娘娘是不会允许陛下这么做的。”
李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太后?哈哈哈,恭王殿下说的是陛下的生母还是......原来坤宁宫的那位娘娘?”
坤宁宫的娘娘?
李保的称呼让萧子规一怔,看着他脸上的嘲讽,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李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母后是父皇的正妻,也是朔国的国母。
就算是萧司翼继位,母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
闻言李保却是抬手朝着左上方遥敬了一个礼:
“咱们东朔的太后娘娘从来就只有一人,那便是陛下的生母。
至于坤宁宫的那位娘娘,哼!
咱们陛下没有计较她犯上作乱,只禁足于坤宁宫中,己是天大的仁德!”
听闻此言,萧子规顿时惊怒:“萧司翼,萧司翼!你怎么敢?!”
虽说母后也是为了自保才与他合作。
可到底也是受他连累才会被羞辱至此。
萧子规心中愤恨,气血上涌,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德子拼命挣扎:“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首到李保抬手示意,困住他的人才放了手。
小德子立刻冲到萧子规的面前,一边帮着他顺气,一边冲着李保吼道:
“快叫御医,快去叫御医啊!”
李保却是充耳不闻,冷漠地说道:“恭王殿下,老奴三日后再来。
陛下交代,倘若殿下还是执迷不悟。
那么老奴下一次带来的,便是宜太妃和明珠长公主的头了!”
话音刚落,看着萧子规呕出大口鲜血,李公公冷笑一声,带人转身离开。
小德子看着自家主子蜷缩着身子痛苦的模样,双手颤抖,哭喊着: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要不奴才去给您找个大夫?”
“没用的!”萧子规颤着声音说道,
“现在谁也不敢来恭王府,就不要为难别人了。”
整个皇城,谁人不知,新帝登基,恭王被罚,囚禁于恭王府。
又有谁敢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来为他看病呢?
小德子喉头蓦地哽住,抽噎了两声:
“陛下也太狠了,好歹您也是先帝皇子呀!他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萧子规粗重地喘息,犹如破败的风箱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稍稍缓过神来,咬牙说道:
“他现在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母妃和明珠她们......”
他原以为有母后和皇叔,至少能保母妃和明珠一命。
如今看来,相比于父皇,萧司翼更加丧心病狂。
别说母妃和明珠,连母后都自身难保!
小德子连连摇头:“殿下福泽安康,绝对不会有事,太妃娘娘和长公主......”
言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说道:“殿下,要不您就......”
他想劝说殿下不如就将北平王府的那几万兵马交代出来,也好换得自己和太妃他们的一条活路。
可话音未落,萧子规脸色瞬间阴沉,呵斥道:“住口!咳咳.....咳......”
小德子一惊,慌忙认错:“奴才知错了,殿下您千万别动气!”
低头红着眼眶给萧子规拍背顺气,却也不敢再说。
他又岂会不知殿下做这一切,都是为永嘉郡主和长宁郡王,可如今殿下他自己......
萧子规垂眸沉思了好久,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如今,唯有他死才能破局。
只要他将自己的头颅割下来,挂在恭王府的大门上,就会引起皇城震动。
届时,也许就能保母妃和明珠一命!
萧子规握紧双拳,强撑着身体:“小德子,你去请瑜皇叔来一趟。”
或许是萧司翼还想从他口中套出北平王府几万兵马的下落,因此并未限制小德子的行动。
自然,只要他出了府定然会有人跟着。
小德子抬头看了眼萧子规,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待他离开后,萧子规拿出笔墨,交代好后事,旋即抽出墙上挂着的长剑抵在颈间。
他手止不住地发颤,神色痛苦,轻声呢喃:“婉儿......”
就在他刚闭上眼睛准备自刎的瞬间,一道劲风刮过。
萧子规只觉手腕一麻,手中长剑竟被死死定住。
他蓦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身前站立一人,微微蹙眉,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