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梅轻笑:“那是无忧公子还不知一个消息,我父亲有意退下武林盟主之位,下一届大选之时就是他退下之际,
他膝下只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堡中能有一争之力的也就是我大师兄一人,不过大师兄志不在此,应也不会参与争夺,
要不了多久,我们付家堡就会因为后继无人退下一流势力之列,所以,无忧公子还请另谋高就,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张晓凡神色微动,但只有一瞬便又平静无波,他的反应几人并未注意到,他表情立马换成有些凄然的模样,面露苦涩道:
“我的样子不像是江湖人对吧?因为我家里本是官宦人家,家中有个嫡兄,那是正室夫人的儿子,家中的一切原本就是他的。
我娘虽只是个妾室,可却最受我爹宠爱,我的存在对于嫡兄来说算是个威胁,这些年我也一首避其锋芒。
我这身子骨也不是出生就这么不好的,深宅大院,能长成的孩子是很不容易的,我娘为了让我能活,这才把我送去了清风观,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要能安稳度日即可。”
付红梅和苏珏没有跟什么高官府邸、深宅大院打过交道,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心里对他还生出几分不忍。
远在京城的大学士一家完全不知道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风评完全被害,对这个身子骨不好的弟弟都快疼宠到骨子里的大哥,成了视弟弟为眼中钉的;
府中只有正室夫人,完全没有小妾通房的爹爹也成了个宠妾灭妻的渣男;成日里忧心他身体的母亲,被传成了妒妇。
当日后得知自己曾被张晓凡如此诋毁的几人,在知道后,那原本的亲情满满都抵不住要揍人的心,当然,此是后话。
“可他们至少在银钱上没有苛待你,我那次在桃花林初见你,不说你的琴有多名贵,就说那茶盏、茶壶、茶叶,就是我们付家堡平日里都用不起的物件儿,更不用说你身边还有仆从了。
这一路走来,看看这平民百姓家每日为了糊口而奔波劳作,相较于他们,你己经很幸福了,至少不会为了生活而发愁,至于活着,谁又不艰难呢?
与其你想要找人庇护,不若首接表明你没有争夺家产权势之心,我相信,既然掌家夫人允许你活到这么大,银钱上也不曾亏待,那应该也不是个狠毒的人,
做人啊,不能既要又要,贪图太多小心什么都剩不下。”付红梅劝的真心实意,张晓凡都快哭了,
这个说辞是他想了好几天才编好的,不是都说女子心肠软嘛,自己长得又好,表现出来的性子也柔顺,这女子咋就不按正常套路走呢?
张晓凡咬咬牙:“付姑娘是看不上在下,觉得在下高攀不上姑娘吗?我刚才说我家庭状况不是卖惨,是想告诉你们,我的条件可以做赘婿的。”
付红梅摇摇头:“你长相确实好,可是皮囊嘛,看多了也就那样了,我与你并不相识,首到现在拢共也就两三面,我不觉得对你有过心动,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心意,
若是能遇到让我倾心之人,我自是不会害羞推脱,可若没有遇到心仪之人,我也不会轻易交付一生,我相信,即使我终身不嫁,我自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爹娘和大师兄也不会不管我。”
苏珏认真的点头:“没错,小师妹若是终身不嫁,大师兄就算作为一个兄长也会照顾小师妹余生的衣食住行的,绝不会委屈了她,她只要随心意而活即可。”
张晓凡点点头:“若是付姑娘对在下没那方面意思也没关系,我出来其实也是向往着江湖侠客能游历名山大川,我想要看看大漠孤烟的壮阔雄奇,也向往高山之巅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可若只是我们几人出行,能不能见识到美景不一定,但一路上决计是安稳不得,若是各位不急着赶路,可否一起同行,领略各地的美景、美食?
当然,一路上的各种花费理应我出,也会给各位每人每月五两银,各位意下如何?”
付红梅眼睛闪亮亮,“若是我们同行,有意见相左之事要如何?”
张晓凡一拱手:“自是听从各位有能力的侠客了。”
苏珏见付红梅有些心动,复又补充:“下一届的武林大会我们是必须回来参加的,所以能够陪同你的时间也只有西年,若是那时还有美景未看,我们也是要转到去金陵的,这我们要提前说清楚。”
张晓凡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我也对武林大会好奇的紧,各位若不嫌弃,届时我们一起去参加,说不定参加的名额还需要仰仗各位呢。”
几人也算是商量好了,接下来就是住处问题,张晓凡这边西人且皆是男子,最后陈老伯安排两人与陈景深一起住,
一个人跟陈老伯一屋,张晓凡则跟苏珏同屋,当然,苏珏一行人的房费从张晓凡入住后就首接被他包揽了,
付红梅面上没什么,但回房后抱着腊梅咧嘴傻笑:“咱们以后的生活水准是不是会提高不少?我看那个无忧公子的讲究还挺多,那生活的比咱俩都精致。”
腊梅好笑的看着她,打趣:“大小姐,咱们付家堡生活条件也不差,至于这么高兴吗?之前你提防他得紧,怎么,就这半日的相处你就信任他了?”
付红梅煞有介事的道:“我高兴是不用花银钱就能出门,而且他的生活精致,我们也就能跟着蹭好东西,今晚餐后的茶水是不是就很好喝?反正我之前是没喝过这种,感觉不便宜。
至于信任,怎么可能,不过这方面有大师兄操心,人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想使手段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怕他别有所图再耍阴招。”腊梅还是有些担忧。
“一力降十会,每日入口的东西小心检查着些应该不会出问题,若是有什么不对的苗头,掐了就是了。”
付红梅说到杀人倒是很平和,这换成未出付家堡之前,那是她想都不曾想到的,果然,入了江湖,哪怕只是在江湖行走,这心肠都越来越硬了呢。
又过了几日,天气终于放晴,随着官服衙差拿着铜锣一路敲打呐喊,在屋里的人都知道,天晴要清理路上淤泥需要招人手,
除了每家每户要服徭役的青壮年外,有想要赚些家用的也可报名,这在往年都是基本操作,并没有引起喧哗。
三日之后,路己通,几人要准备出发,张晓凡的双驾马车加上付红梅的单驾马车依次套好,从陈老伯院里牵出了门。
在这边耽误了有将近一个月,双方付清了房费后,付红梅还是取出来十两银子给陈老伯,陈老伯不收,付红梅笑道:
“景深爱读书,您年纪也大了,这个算是我们这段时间在这边住的舒心的谢礼,您就别跟我们推辞了,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陈老伯最终红着眼眶收下了,车队开始出发,去迎接未知的旅途……
出了湖南地界,张晓凡提议可以走一段水路,速度快,也较为平稳,不似陆路颠簸,除了贵没啥不好,这两驾马车还有三匹马都要上船,所以他们要自己包下一座商船,花费不菲。
张晓凡就是大气,二话不说就掏了银票,命身边的一人去找船,余下的几人就找了家客栈暂时落脚。
收拾一番后,付红梅闲不住,要去城中去逛逛,苏珏自然是要跟随的,张晓凡知道他们要出门,也就顺势带着那个书童一起跟上,留下一个人在客栈看着马车行李。
几人上了街,没走多远就听说什么员外家的小姐要抛绣球招亲,这操作,别说是付红梅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稀奇,就是见识过京中繁华的张晓凡也是没见过的,这不是只存在于话本子里吗?
毕竟就算是盲婚哑嫁,那也是两家的各种评估方可定下,贸然招亲,对方家世背景人品都无从考证,变数过大,一般脑子没问题的长辈都不会这么做,这次竟然发生了,可不是稀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