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河,程暖数着第18层窗格上的雨滴,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三次。
"小姐,程总遇到航空管制。"管家的消息浮在蛋糕照片上方,奶油裱花"Happy 18th Birthday"正在高温下缓慢塌陷。
程暖将手机塞进珍珠手包,指腹擦过包里的小药瓶。宴会厅香槟塔折射的光斑在她锁骨投下碎钻似的光点,后腰镂空的礼服设计让蝴蝶骨像对振翅欲飞的蝶。
"程小姐可否赏光跳支舞?"某地产集团公子第五次靠近,古龙水混着发胶味刺得她鼻腔发痒。
身后飘来压低的嗤笑:"程瑾川养的小玩意儿倒学会摆架子......"程暖突然很想用蛋糕刀剖开说话人的嘴,就像过去十五年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
"小姐!"管家老陈的伞尖在地毯洇出深色圆点,"程总的车刚进地库。"
程暖的指甲陷进掌心。电梯数字从B3开始攀升时,她摸到药瓶锯齿状的边缘,如果程瑾川敢再把她塞回英国女校,她就让这三十粒安定在他眼前消失。
"叮"的声响中,电梯门缓缓滑开。程暖先看到程瑾川的牛津鞋,鞋面沾着雨渍,往上是裹在西装裤里修长的腿。当他完整出现在金色灯光下,她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口腔。
"暖暖。"程瑾川的声音比视频里更沉,左眉骨添了道她没见过的疤。挽着他手臂的女人穿着猩红礼服,无名指蓝宝石戒指泛着冷光。
程暖盯着那枚戒指。和她母亲遗物几乎一样,程瑾川总用这种把戏测试她的记忆。十二岁生日他送她琉璃音乐盒,和她父母葬礼上摆着的那个分毫不差,她当场砸碎了它。
"这是林薇。"程瑾川拇指女人腕间肌肤,这个动作让程暖太阳穴突跳,"我的未婚妻。"
水晶吊灯突然刺目得令人晕眩。程暖看着程瑾川眼尾的笑纹,那是他面对难缠客户时会露出的表情。她向前两步,香槟杯故意擦过林薇裙摆。
"二叔。"她用幼时的称呼,满意地看到蓝宝石戒指晃了一下,"我的成年礼物呢?"
程瑾川从内袋取出丝绒盒时,她闻到他袖扣上的雪松香。这是他在慕尼黑公寓惯用的熏香,视频通话时总能看到青烟缭绕的铜炉。盒子里的钻石项链吊坠是雪花造型,她八岁画在他支票本上的图案。
程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要你帮我戴。"
程瑾川无奈的绕到她身后。当微凉的指尖擦过颈侧时,程暖猛地转身,珍珠手包撞翻香槟塔。玻璃碎裂声中她揪住他的领带,呼吸喷在他渗着胡茬的下巴上:"带个女人回来就想让我继续扮洋娃娃?"
程瑾川瞳孔骤缩。下一秒她后背撞上罗马柱,他左手垫在她脑后与大理石之间,右手攥住她双腕按在头顶。这个充满掌控欲的姿势让程暖浑身战栗,她故意扭腰,感觉到他呼吸变重。
"程瑾川!"林薇的尖叫打破凝滞。男人像被烫到般松开手,抓过餐巾反复擦拭触碰过她的指尖。
程暖笑了。她解开项链扣,钻石坠子"当啷"掉进香槟残液里。"我要的从来不是这种施舍。"冲向消防通道时,她听见程瑾川的脚步声追了两步又停住,十五年了他还是这样,每次她靠近就后退。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泛着幽绿。程暖踢掉高跟鞋,赤脚踏过冰冷台阶。推开后门的瞬间,暴雨像鞭子抽在的背上,珍珠白礼服立刻透明地贴在肌肤上。
她在雨中等。五分钟后,程瑾川举着黑伞出现在巷口,肩头湿了一大片。程暖当着他的面扯开湿透的肩带,绸缎像蜕下的蛇皮堆在脚边。
"看清楚,二叔。"雨水顺着身体曲线滚落,"我不是那个需要你哄睡的小女孩了。"
程瑾川的伞掉在地上。他解西装扣子的手抖得厉害,却在即将裹住她时僵住。程暖趁机扑进他怀里,踮脚去够他的唇。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左脸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
"你父亲在天上看着!"程瑾川掐着她下巴迫使她仰望暴雨,"我是你叔叔!"
雷声炸响时,程暖舔到嘴角的血。她突然想起福利院那天,七岁的她问为什么不能叫他爸爸,程瑾川也是这样掐着她下巴说:"记住,我答应过程曜照顾你,但永远不会是你父亲。"
"那就做我的男人。"程暖撕开他的衬衫,纽扣崩飞的声音像枪响。她咬住他锁骨上那个月牙疤,她十岁出水痘时抓挠留下的痕迹。程瑾川的肌肉绷得像铁,但没推开。
远处传来林薇的呼唤。程瑾川突然发力将她按在湿漉漉的砖墙上,右手虚扣住她喉咙,左手死死抓着皮带扣。"我们会下地狱的。"他喘息着说,热气喷在她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