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踩着晨露回到北凉王府时,檐角铜铃正被穿堂风撞得轻响。
他掀开披风,腰间“潜龙”玉佩还带着方才掌心的温度,而怀中玉玺的热度却比路上更甚,隔着中衣烫得皮肤发红。
“世子。”迎出来的老管家王福眼尖,看见他袖口未擦净的血渍,瞳孔微缩,“可是出了岔子?”
林默将玉玺往他手里一塞,指尖在玉纽的盘龙纹上点了点:“找暗室藏好,除了我和大夫人,谁来要都不给。”他声音压得低,余光瞥见王福粗糙的指腹触到玉玺凹陷处时猛地一颤——这老头跟了父王二十年,前朝秘辛怕是比他知道的还多。
王福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重重应了声“是”,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廊下灯笼摇晃,映得他佝偻的背影倒像座岿然的山。
林默望着他消失在影壁后,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摆烂值累计突破十万,触发系统升级——新增“前世记忆回溯”功能(需消耗摆烂值解锁)】。
他垂眸扯了扯染血的袖扣,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系统总在关键时候给甜头,倒像在催他快些把这潭浑水搅得更浊。
“铁戟。”他转身喊了声,守在影壁后的黑衣男子立刻现身,腰间短刀还挂着未擦净的血珠,“去演武场,把天罡们都叫到密室。”
铁戟应了,足尖点地跃上屋檐,青瓦在他脚下碎成星子,倒比报晓的雄鸡更利落三分。
林默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摸出袖中系统兑换的传音符——这东西形似蝉蜕,捏碎后能让百里内的眼线收到密讯。
他指尖轻轻一碾,蝉蜕化作青烟,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在醉仙楼见的小乞丐阿七——那孩子扒手出身,混进御膳房当杂役,最适合探听内宫动静。
半个时辰后,密室里点起了三盏鎏金铜灯。
三十六天罡呈北斗阵站定,铁戟立在阵眼位置,额角还留着方才打斗时的擦伤。
林默坐在主位,望着下方二十余双淬过血的眼睛,突然笑出声:“诸位可知道,方才在城西破庙,我从李云飞嘴里撬出个宝贝?”
“前朝玉玺。”最前排的“天枢”开口,嗓音像砂纸擦过青铜,“但属下听说,那玉玺里藏着三十万死士的密令。”
林默指节敲了敲桌案,案上茶盏震得轻响:“所以皇上和太子急了。”他抽出腰间玉牌拍在桌上,“阿七刚传信,太子今夜要调禁军围府,说是‘平叛’。”
铁戟的手按上刀柄:“末将带天罡夜袭东宫——”
“急什么?”林默屈指弹飞茶盏里的浮叶,“太子要的是玉玺,要的是坐实我们‘谋逆’的罪名。”他倾身向前,眼底泛着冷光,“我们偏要让他的刀,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众人屏息,连烛火都似凝住了。
林默扫过众人,突然摸出个青瓷瓶抛给“天璇”:“这是系统换的‘迷魂散’,今夜子时混进御膳房,给太子的醒酒汤里加三勺。”又指向“天玑”,“你带八人伪装成禁军,守在东华门,等太子的人出来,就说‘北凉余孽往城西跑了’——记住,要慌,要急,像真的。”
“那世子您?”铁戟皱眉。
林默起身,将外袍搭在臂弯里,露出内衬绣的暗纹玄鸟:“我去会会太子。”他指尖划过案上的暴雨梨花针,“他不是爱演吗?我陪他演场戏。”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时,林默己混在巡城卫里进了宫。
他贴着宫墙走,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路过御花园时,假山后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子时三刻,禁军围北凉府,老皇帝那边我己安排好,到时候人赃并获,他就算想保也保不住!”
是太子的声音。
林默顿住脚步,借着重瓣牡丹的阴影望过去——太子穿着玄色团龙暗纹锦袍,腰间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边站着的竟是御林军副统领李雄,手里还攥着封染了朱砂的调兵令。
“殿下,若那玉玺真在北凉...”李雄搓了搓手,“末将带人冲进去,定要搜个底朝天。”
太子冷笑:“搜?不用。”他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晃了晃,“这是西域的‘蚀骨散’,撒在北凉库房,明日全城都会闻到焦糊味——到时候百姓说北凉私造火器,老皇帝就是想护,也得先堵天下人的嘴。”
林默捏紧了袖中的传音符。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关键阴谋,摆烂值+1000】。
他望着太子得意的脸,突然觉得可笑——这蠢货到死都不知道,他所谓的“私造火器”,库房里早被天罡换了二十车浸透酒水的木柴,那“蚀骨散”撒下去,怕不是要先烧了太子自己的旗。
“动手。”他低喝一声。
暗处响起刀鞘相撞的轻响。
三十六天罡如夜枭般从西面八方扑下,天枢的剑挑飞了李雄手中的调兵令,天璇的锁链缠住太子的脚踝,铁戟的短刀架在李雄颈间——不过眨眼的工夫,太子的亲信己倒了七八个,只剩太子本人跌坐在牡丹丛里,锦袍沾了一身花泥,瞪着林默的眼神像见了鬼。
“林...林默?你怎么会在宫里?”太子声音发颤,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被天枢一脚踩住手腕。
林默弯腰捡起太子掉落的调兵令,借着火折子的光扫了眼,突然笑出声:“太子殿下这手‘贼喊捉贼’玩得妙啊。”他将调兵令揣进怀里,指节叩了叩太子的额头,“不过你忘了件事——”
他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御林军的火把照亮了假山后的混战,带头的统领举着刀吼道:“护驾!护太子殿下——”
林默退开两步,望着太子瞬间惨白的脸,又看了眼自己沾着牡丹汁的袖口——这颜色倒像极了血。
他摸出暴雨梨花针顶在太子后心,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不是要演吗?这出戏,才刚开锣呢。”
太子的冷汗滴在青石板上,混着牡丹的残瓣,洇开团模糊的红。
远处御林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铁戟的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天璇的锁链勒紧了李雄的脖子——这场夜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