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怜川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祝纤雪心里有些异样，步怜川是来看望她的吗？
“多谢大人，我……我没事，只是小病而己。”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
步怜川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转身对门外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人端来了念生新配的药和热水。
“喝下。”步怜川将药碗递到祝纤雪面前。
祝纤雪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药碗。
药很苦，但祝纤雪还是强忍着苦味，一口气喝完了。
喝完后，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步怜川则递给她一杯温水。
“谢谢大人。”祝纤雪轻声道谢，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步怜川吗？
还有方才的窗子……
步怜川似乎意识到什么，表情有些僵硬，但嘴上却道:“你如今有些利用价值，别幻想其他的。”
祝纤雪心里却是开心得很。
而在城中的另一角，李瑾和李浮生正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如何，步怜川那边可有异动？”
李瑾面色凝重，总觉得步怜川答应得有些太简单了些，就怕他另有别的企图。
“步怜川的行动我们必须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我们的大局。”
“我己经安排了人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李浮生点头，同样觉得步怜川不是那种坐等被困之人。
“很好，但愿步怜川不会成为我们计划中的变数。”
步怜川的智谋和手段，他早有耳闻，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朝堂上如此忌惮他。
李浮生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之色，明白李瑾的担忧不无道理。
步怜川眼下站位不明，若是此人对他们没有恶意还好，若是反之……
一旦他决定出手，事情的走向就难以预料了。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
夜色渐浓，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唯独步怜川的书房里却烛火通明，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眸光幽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玉佩触手生温，其上刻着精致的花纹，是步怜川早年得自一位高人的赠礼，据说有安神之效。
只今晚这玉佩似是失了效用，连连把玩下来步怜川的心思仍难以平复，祝纤雪攀着他的那一幕不断在他眼前闪过。
“大人，夜深了，该休息了。”
木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近些日子他每晚必定要在府中巡视半夜才肯回房，没想到步怜川还不曾入睡。
“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去见一个人。”
步怜川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祭天大典吗？
他倒是很期待那日的好戏开场。
祭天大典在即，身为礼部尚书的柳铭自是炙手可热。
近来来往府上的宾客都多了几倍，要知道大典之上诸位皇族显贵都会位列其上。
若是能讨好柳铭，提前得知祭天大典的章程安排，说不定就能抓住在贵人面前显眼的机会飞黄腾达。
但越是如此，柳铭行事反倒愈发小心了些，无论谁上门大典俱都一视同仁。
只说自己为官家办事，全不了众人的私心。
祭天大典是本朝开朝时便流传下来的规矩。
月盛主水。
尤其是先皇在位之时，因为农业繁忙忽视了两年的祭天大典。
从那年之后南北相继大旱民不聊生。
先皇受先人托梦才惊觉不对，立刻派人重修祭天大典的章程。
一连两年的祭拜过去，大旱才终于结束。
如此先皇便留了道旨意，无论后世哪个皇子继位都不得荒废祭月大典。
其实有先皇的例子在前面，后来上位者自不敢忽视此事，否则说不定哪年干旱就要被那些文官谏臣赖到自己头上。
今年的祭天大典在柳铭的推波助澜下更显盛大。
连大病初愈的祝纤雪都听到了不少风声，尚书府上人人乐道。
毕竟那日京中的达官贵人都会集中到澄夜山上与帝王一起祷告来年风调雨顺。
如此一来，各位官家的下人自然有了休息的时间，自然盼着每年的祭天大典。
“据说若是身有不凡者登台祷告，月侍感受到人间的诚意会即刻布雨呢！”
祝纤雪从院中出来，正听到下人说到这些，本想过去多问两句，却不想下人见到她就自行跑开了。
“见鬼了不成？”
祝纤雪摇头，倒是没有计较这些。
不过这样说来，那祝辰安和步怜川都会参与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了？
她这些天日日闷在房中，总觉得身上都快长霉了。
好不容易有能出去见见世面的机会，说不定还能见到哥哥，祝纤雪自然不想放过。
可若是如此，她就得去求步怜川祭天大典时带着她一道前往。
换做先前祝纤雪舔着脸去求也就求了，但自从那晚的事之后，她每次想到步怜川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轻薄大人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知道步怜川大晚上不睡觉会到她房中去，她还以为是幻觉呢难道还要大人大人的毕恭毕敬。
祝纤雪咬咬牙，一想到这里只准备作罢，余光却见几个小厮匆匆往前院去，登时有了想法。
步怜川好歹是个刑部尚书，当时跟着大部队一起出行总要随身带些下人的。
只要她去搞几套小厮的衣服，趁着无人知晓时混进队伍步怜川就算发现了，总不能再把她遣送回府吧？
祝纤雪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开始盘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步怜川的队伍中。
此事虽说着简单，但若被木隐发现肯定少不得一顿责怪。
祝纤雪可不管他，连步怜川都没明说她在这尚书府上不能随意外出呢，木隐管她再多又有何用。
反正她不听就是了。
祝纤雪一想到能暂时逃离这西面围墙的束缚，心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她悄悄地溜到下人房附近，观察着那些小厮换班的规律，寻找着下手的机会，终于在祭月大典的前一天顺利摸到了自己想要的衣服。
步怜川这人挑剔得紧，随身服侍的更是没几个。
所以这些尚书府的下人跟着一道前往，顶多也就是在队伍最后充充人数，这也是祝纤雪敢浑水摸鱼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