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的瞳孔在仪表盘微光下骤然收缩。他攥住岑雾渗血的手指,舌尖卷走那滴血珠,喉结滚动时扯动了锁骨上未愈的咬痕:"你疯了?RH阴性血孕妇贫血概率是普通人的三倍。"
岑雾拽过他的左手按在自己小腹:"那你他妈还每天抽血?"掌心下的肌肤微微隆起,"这里面流的可是你的种。"
高速公路的探照灯扫过车厢,照亮江霈瞬间惨白的脸。他猛地扯开岑雾的衣领,她锁骨下成排的针眼在冷光中无所遁形——那些她声称是"美容针"的痕迹,分明是采血针留下的。
"岑雾!"他暴怒的吼声震得车窗嗡嗡作响,"你什么时候——"
"从发现你书房的采血记录开始。"她掰开他颤抖的手指,露出自己肘窝新鲜的针孔,"正好三个月。"孕检单从包里滑落,B超影像旁的孕周显示:12W+5D。
江霈的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刺破夜空。他扯开储物箱抓出凝血酶,棉签粗暴地按在她渗血的指尖:"你知不知道溶血反应会要你的命?"止血钳夹得太紧,岑雾疼得倒吸冷气。
"那你呢?"她踹开中控台的抽屉,里面滚出七八支用过的促红细胞生成素,"靠药物维持造血功能,就为了同时供给我妈、岑朗和我?"
服务区的灯光照进来,江霈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衬衫领。他突然发动车子,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现在就去医院终止妊——"
岑雾抓起瑞士实验室的文件夹砸在他脸上。纸张纷飞间,一份基因检测报告飘落在方向盘上:胎儿RH阴性血型概率99.9%,遗传自父系。
"江霈。"她揪住他渗血的领口,"你他妈敢弄死自己的孩子试试。"
车停在急诊楼前时,江霈的白衬衫后背己经湿透。他抱着岑雾冲进产科,嘶吼着叫来主任医师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法庭上运筹帷幄的江氏掌门。
"立即安排全血置换。"他抖着手签同意书,钢笔在纸上戳出好几个洞,"用我的血。"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江总,您现在的血红蛋白只有82g/L。"他指着验血报告,"而岑女士的数值是115,完全符合——"
"抽我的。"岑雾突然扯开病号服,露出锁骨下埋着的输液港,"这里己经做好了管道路线。"
江霈的拳头砸在墙上,血顺着指关节滴落。他单膝跪在病床边,额头抵着岑雾的手背:"我认输。"颤抖的唇擦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从今往后,我的命是你的。"
凌晨三点的输液室静得可怕。岑雾看着江霈在陪护椅上昏睡过去,他左手还扎着采血针,暗红的血液顺着管路流进分离机。她轻轻抚过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摸到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封未发送的邮件:
「遗嘱修订版:若本人身故,所有资产成立信托基金,优先保障岑雾女士及胎儿医疗需求。注:禁止她再为任何人献血。」
晨光透过百叶窗时,岑雾悄悄拔掉江霈的采血针。她将唇贴在他渗血的针眼上,尝到铁锈味里混着的雪松香。床头柜上的孕检单被风吹落,背面是江霈潦草的字迹:
「愿用余生骨血,换你们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