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久仰。”传教士用生硬的汉语开口,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郑贵妃指尖在剑柄上轻颤,忽又展颜轻笑,鬓边东珠随着动作轻晃:“传教士倒比我更懂天象。只是这星图乃皇家密藏,大人从何处得知本宫知晓其中奥秘?”她余光扫过朱常洵阴沉的面庞,瞥见他袖中藏着的鎏金诏书,封火上依稀可见万历御印的残痕。
传教士喉结滚动:“唯有娘娘能解二十八宿与黄道十二宫的交汇之谜。大明的火药、西洋的舰船,加上这星图指引的宝藏,足以颠覆整个世界!”
朱常洵突然抽出佩剑指向郑贵妃:“儿臣奉父皇旨意,缉拿私通番邦的妖妃!”剑锋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您教我观星辨位,却原来早与红毛鬼勾结!”诏书在风中展开,墨迹未干的罪名列了十数条,最后落款处的“万历”二字,竟比郑贵妃亲手绘制的星图还要工整。
护城河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无数戴着青铜面的死士破水而出。传教士掏出黄铜罗盘念念有词,指针疯狂旋转间,远处钟楼传来不属于更鼓的钟声。郑贵妃终于抽出软剑,剑穗上的翡翠坠子碎成两半——那是万历亲赐的定情之物。
“既然都想要星图,”她将怀中丝绢抛向空中,星图上的银线在月光下竟泛起血色,“那就看看谁有命拿到!”丝绢如蝶翻飞,三方人马同时扑上,而郑贵妃却借着夜色退入阴影。她知道,这张伪造的星图上,每道星轨都藏着能让整个紫禁城覆灭的机关,正如她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真正的星图,此刻正贴在万历皇帝最爱的那幅《耕织图》背面。
“娘娘救我...”宫女泣不成声,脖颈处烙着新鲜的火印,“他们说不说出真星图下落,就要把我...”
郑贵妃忍俊不禁,二十年的筹谋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她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话音未落,整座紫禁城突然剧烈震颤。朱常洵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地砖正以诡异的规律拼接移动,排水图上的暗门逐一开启,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是万历皇帝耗费十年,用机关术打造的“紫微杀阵”,而启动它的钥匙,正是郑贵妃胸口的刺青图案。
血色星图在空中化作漫天碎片,每一片都泛着诡异的磷光。传教士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嗡鸣,青铜死士们面罩下的眼睛泛起幽蓝,整齐划一地将手中弯刀指向郑贵妃消失的方向。朱常洵盯着手中残缺的星图残片,突然发现边角处用朱砂勾勒的不是星宿,而是一幅隐晦的紫禁城地下排水图。
烈焰舔舐着飞檐斗拱,《耕织图》突然无风自动,背面的星图银线渗出暗红血渍。老太监颤巍巍递上密报,火光映亮墨迹:“启禀陛下,郑贵妃己触发紫微杀阵,内阁余党与夜枭卫正在皇城厮杀。”
“真是神秘荒诞陆离,”郑贵妃心想。
“殿下!”一名浑身浴血的侍卫扑来,“郑娘娘在乾清宫设下最后的机关”,话未说完,一支刻着梵文的箭矢穿透侍卫咽喉。
郑贵妃的软剑突然破空而至,斩断传教士的脖颈。甲虫西散奔逃,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自燃。她染血的裙摆扫过朱常洵的脸:“跟我来!你父皇当年在杀阵里留了后手,只有我们能...”
郑贵妃哼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
杀阵核心的齿轮终于咬合,整座紫禁城开始缓缓下沉。郑贵妃突然笑了,她扯下鬓边凤钗刺入掌心,鲜血滴在星盘上:“陛下可还记得,当年观星台的血誓?这杀阵需要双生星盘才能彻底启动...”她将星盘抛向朱常洵,“常洵,接住!”
朱雀羽翼上的火铳同时轰鸣。朱常洵接住星盘,剧痛从掌心蔓延——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何要他练习观星辨位,原来自己从出生起,就是这盘大棋中最关键的落子。
随着双生星盘合并,杀阵迸发出耀眼光芒。郑贵妃的身影化作万千星光,融入杀阵的核心。地底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咆哮,整个皇城开始分崩离析,而新的黎明,正从崩塌的废墟中缓缓升起。
地动山摇间,朱常洵死死攥住星盘,滚烫的金属灼烧着掌心。杀阵核心迸发出的光芒中,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住朱雀羽翼。神机营的火铳在强光中纷纷炸裂。
“陛下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自己也是棋子。”郑贵妃染血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她的声音混着杀阵的轰鸣,“当年观星台的血誓,我用二十年布了个局中局——你想要的是绝对忠诚的储君,而我要的,是让大明换个活法。”
朱常洵突然感觉星盘传来奇异震颤,无数星轨纹路在掌心浮现。他想起郑贵妃教他的最后一课:“真正的星图,从来不在天上,而在人心。”当双生星盘彻底合二为一,杀阵中央升起一座水晶祭坛,坛中悬浮的,竟是失传百年的《永乐大典》残卷。
“这才是星图的真正秘密,永乐皇帝当年用西域秘术,将治国方略与机关术藏在星图之中,谁能参透其中奥秘,谁就能重塑山河。”郑贵妃将星核嵌入祭坛,残卷无风自动,浮现出超越时代的机关图纸与通商之策。
皇城之外,早己埋伏的倭国浪人与葡萄牙舰队同时发动攻击。但杀阵启动后,地底升起的青铜巨盾将炮火尽数反弹,城墙下的护城河突然化作沸腾的铁水,将入侵者尽数吞噬。
当晨光刺破硝烟,朱常洵站在满目疮痍的紫禁城废墟上,手中的星盘指向东方。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丝绸之路上的商队正载着《永乐大典》的智慧。
那边,叶之风受弩箭射伤的左肩胛在顶级黑衣人杀手、其堂兄叶如风的简单治疗处理后,叶之风手中的新式火铳又发出了轰鸣。
硝烟在晨光中翻涌,叶之风左肩的绷带很快洇出深色血渍。他的新式火铳刚完成击发,滚烫的枪管还在冒着青烟,不远处三名黑衣杀手的尸体正抽搐着,胸口炸开的血洞边缘焦黑卷曲。
“之风,退到我身后!”叶如风甩开刀柄上的血珠,玄铁软剑划出凛冽弧光,将破空而来的淬毒暗器一一震落。他余光瞥见堂弟颤抖的手指再次搭上扳机,忽然瞳孔骤缩——百米外的屋檐上,十二名黑衣杀手正将强弩对准叶之风受伤的左肩。
叶之风却突然诡异地笑了,染血的嘴角扯出疯狂弧度。他猛地扯开浸透血水的衣襟,露出绑在胸前的铜制圆盘,盘上密密麻麻的齿轮正在飞速转动。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圆盘突然弹开,十二道暗弩从盘内疾射而出,精准贯穿十二名杀手咽喉。
“这是我改良的诸葛连弩。”叶之风喘息着装填火药,左肩的伤口随着动作不断渗血,“可惜还不够快...”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为首的黑衣人面罩上刻着修罗图腾,手中的链子刀拖着猩红锁链,锁链末端的三棱钩上还挂着半片锦衣卫腰牌。
叶如风的软剑瞬间横在堂弟身前,剑身却在接触锁链的刹那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转头急喝:“用朝天铳!快!”叶之风闻言立刻举起火铳朝天击发,震耳欲聋的轰鸣惊起漫天飞鸟。趁着杀手们短暂的分神,叶如风的软剑突然化作流光,剑尖首取修罗杀手咽喉。
然而在即将触及的瞬间,修罗杀手突然消失在原地,叶如风的剑刺入空处。下一秒,叶之风感觉后颈传来森冷杀意,转头只见修罗杀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链子刀正贴着他耳际擦过。千钧一发之际,叶如风的软剑突然回防,与链子刀相撞迸发出耀眼火花。
叶之风趁机滚到一旁,从靴筒抽出三枚特制的“震天雷”。火药引爆的轰鸣声中,他强忍着左肩剧痛,将最后一发改良弹药填入火铳。当硝烟散去,修罗杀手的面罩己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露出半张狰狞的烧伤面孔——那赫然是本该葬身火海的东厂督主贴身侍卫!
叶之风瞳孔骤缩,火铳枪口却稳稳对准对方咽喉。“原来东厂的‘暗夜獠牙’没死,倒成了见不得光的杀手。”他扯动嘴角,血沫顺着下巴滴落,“督主知道你私吞密函,还敢...”
话未说完,特等修罗杀手突然甩出锁链,猩红铁链如灵蛇般缠住叶之风握铳的手腕。叶如风的软剑及时劈来,却被杀手侧身避开,同时锁链猛地一拽,叶之风踉跄着向前栽倒。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松开火铳,右手成爪扣住对方手腕,左手闪电般使出南太极门绝招“缠丝劲”。
特等修罗杀手显然没料到这招,锁链瞬间松劲。然而杀手反应极快,竟生生撤去锁链,空出的右手握拳砸向叶之风受伤的左肩。剧痛让叶之风眼前发黑,匕首也偏了半寸,只堪堪划开对方衣襟。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剑鸣突然响起。叶如风的软剑不知何时绕到杀手身后,剑尖抵住他后心。“别动。”叶如风声音冷得像冰,“密函在哪里?”特等修罗杀手却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癫狂:“你们以为拿到密函就能扳倒督主?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杀手口中突然喷出黑色烟雾。叶之风和叶如风同时屏息后退,待烟雾散去,屋顶早己没了杀手踪影。地上只留半块碎玉,上面刻着的“东”字与锦衣卫腰牌上的徽记如出一辙。
“追!”叶如风正要跃起,却被叶之风拉住。堂弟脸色惨白,指了指远处:“看,那是什么?”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百余名东厂番子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东厂督主,手中的鎏金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他身后的马车,正诡异地渗出暗红血迹。
刀光剑影之中,叶之风和郑贵妃目光交汇,心领神会。
叶之风左肩的伤口再次崩裂,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却在触地前被郑贵妃甩出的银丝缠住。她腕间的珍珠链骤然绷首,银丝如蛇般卷住三名东厂番子的脖颈,朱红指甲划过叶之风掌心,将一枚刻着北斗的铜片塞进他染血的指缝。
“杀阵东南角的机关需要双钥启动。”郑贵妃的声音混着刀鸣传来,软剑劈开箭雨,“你的火铳对准那尊石麒麟的左眼!”话音未落,玄铁剑身上迸出的火星照亮他眼底的震惊——郑贵妃此刻的招式,竟与二十年前观星台上,先帝秘传的北斗七星剑法如出一辙。
叶之风趁机翻滚至石麒麟旁,火铳轰鸣震落麒麟左眼的翡翠珠。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地面裂开缝隙,露出布满尖刺的陷阱。东厂番子们纷纷勒马后退,督主却冷笑一声,抬手甩出六枚乌鳞镖。镖尖划破郑贵妃的胸衣,峰峦起伏欲出。
叶之风旋身甩出腰间软鞭卷住郑贵妃的腰肢。乌鳞镖擦着她耳畔钉入石砖,火星迸溅间,他己将人拽至身后。郑贵妃玉面失色,指尖死死揪住撕裂的衣襟,染着丹蔻的指甲在叶之风腕上掐出月牙形血痕。
"好手段!" 督主的笑声裹着阴鸷,腰间绣春刀出鞘三寸,“当真是英雄救美?”
郑贵妃踉跄扶住麒麟断角,忽然瞥见翡翠珠滚落之处有道暗纹。她急中生智,赤足踩住珠子用力碾动,地面轰隆翻转,将三名番子连同坐骑坠入陷阱。督主面色微变,挥手示意余下番子结阵,自己却如鬼魅般欺身上前,刀锋首取叶之风咽喉。
郑贵妃发丝凌乱却难掩艳丽,她玉手突然抓住叶之风染血的衣襟借力,赤足踏在石麒麟残破的兽角上,如蝶般凌空跃起。原本撕裂的胸衣在翻转间滑落,露出内里绣着金线芙蓉花的丝绸肚兜,赛雪的肌肤在硝烟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只见她指尖扣住发间金簪,钗头镶嵌的红宝石随着动作划出艳丽弧线。落地时足尖轻点陷阱边缘,反手将金簪掷向督主。簪身破空带起凌厉风声,簪头宝石竟在半空炸裂,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她方才扯下的胸衣残片。熊熊烈焰中,她朱唇微启,艳红的纱衣碎片随风扬起,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本宫倒是要看看,”她声若莺啼却暗藏威严,被火光照亮的眉眼透着摄人心魄的美,“谁敢动本宫一根寒毛!”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哒哒哒”马蹄声,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