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实验室的冷光刺得人眼眶发疼。
林浅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份基因图谱，手中的咖啡早己冷透。数据流在空气中浮动，将她和顾沉舟的DNA序列并排展示——相似度高达98.7%，远超普通双胞胎的生物学极限。
"这就是他们追杀我们的真正原因。"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他伸手划过投影，调出一组新的数据——二十年前某个秘密项目的档案，封面上印着「基因定向编辑实验：曙光计划」。
林浅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颈。那里埋着的芯片正在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我们不是自然诞生的双生子。"她轻声说，"是被人为设计的。"
这个认知本该令人震惊，但奇怪的是，林浅发现自己异常平静。或许是因为那些共享的记忆早己在潜意识里给了她暗示——她和顾沉舟之间的共鸣，从来就不只是偶然。
顾沉舟沉默地调出另一份文件。那是沈苓的研究日志，日期定格在她死亡前一周：
「实验体A与B的基因共鸣超出预期，证明定向编辑是成功的。但顾怀远想要的不只是医学突破，他要把GH系列改造成武器......我必须销毁原始数据。」
林浅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段被深埋的记忆正挣扎着浮出水面——五岁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把儿童手术刀，而对面是同样年幼的顾沉舟。
"我们小时候见过。"她转向顾沉舟，"在那个实验室里。"
顾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触碰投影，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两个穿着无菌服的孩子站在实验台两侧，手腕被导管相连，鲜红的血液在透明管道中交汇。
"基因共鸣测试。"他的声音很轻，"他们抽走我们400毫升血液，混合后重新输回。"
林浅的胃部一阵绞痛。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冰冷的针头刺入肘窝的疼痛，戴着口罩的研究员记录数据的低语，还有实验结束后，小小的顾沉舟偷偷塞给她的那颗水果糖......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顾沉舟关闭投影，实验室瞬间陷入昏暗。只有应急灯在墙角投下微弱的红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血色。
"因为首到昨晚，我才找到最后一块拼图。"
他从保险柜取出一支密封的试管，里面悬浮着几缕暗红色的絮状物——干涸的血迹，标签上写着两个编号：A-07与B-09。
"我们的脐带血样本。"顾沉舟将试管放在她掌心，"母亲偷偷保留的。"
林浅的指尖微微发抖。试管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首达心底，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膨胀。她忽然明白了顾沉舟这些年执着追寻的真相——他们不仅是实验品，更是沈苓赌上性命也要保护的、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所以曙光计划真正的目的......"
"是创造能够完全共鸣的基因配对体。"顾沉舟接过她的话，"母亲想用它来治疗孤独症和精神分裂，但顾怀远看中了军事用途。"
窗外的天色渐渐转亮，第一缕晨光穿透防弹玻璃，落在实验台上。林浅望着那支试管，突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她和顾沉舟之间那些无法解释的感应、那些超越常理的默契，甚至包括那份近乎偏执的相互吸引，都可能只是实验设计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着她的心脏。
"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也是被编辑好的吗？"她听见自己问。
顾沉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罕见的浅棕色，像是融化的琥珀。
"基因可以设计初始条件，但无法预测结果。"他声音低沉，"就像他们给了我们共鸣的能力，却算不到我们会用它来对抗整个计划。"
林浅望进他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她熟悉的执拗与温柔。是啊，那些深夜的相拥，那些生死之际的选择，那些灵魂相缠的瞬间——怎么可能是冷冰冰的实验数据所能预见的？
她反握住顾沉舟的手，将试管紧紧夹在两人交叠的掌心。
"那就证明给他们看。"她轻声说，"真正的共鸣，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批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