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的铃纹在深夜里泛起诡异的荧光,如同活物般顺着血管缓缓攀爬。便利店的油灯突然爆出绿色灯花,在墙壁上投射出无数扭曲的铃铛影子,每一道影子都在细微颤动,仿佛随时会从墙上剥落。我握紧断缘刃,却发现刀身也被一层淡青色的雾气笼罩,刃上的彼岸花符文竟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
怀表毫无征兆地发出尖锐的蜂鸣,表盖弹开的瞬间,林青鸢的魂魄如惊弓之鸟般窜出,她的身体周围缠绕着细密的铃铛锁链,每一根锁链都在切割着她逐渐透明的身形:“蚀魂咒在复苏!守钟人残留的怨念正在召唤所有铃铛法器!”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玻璃突然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成千上万的铃铛虚影从裂缝中涌入。
这些铃铛虚影泛着幽紫色的光芒,表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咒文。它们在空中排列成诡异的阵型,发出的声响不再是清脆的铃声,而是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音。最前方的铃铛突然裂开,从中钻出一只腐烂的手,手上缠绕着的铃铛手链不断滴落黑色的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深可见骨的坑洞。
“出来吧,我的猎物。”守钟人沙哑的声音从铃铛群中传来。一个由破碎铃铛拼凑而成的身影缓缓凝聚,他的身体不断有铃铛碎片脱落又重组,右眼位置镶嵌着一枚刻着我名字的铃铛,铃铛内部隐约可见我的魂魄虚影在挣扎。他抬手一挥,铃铛群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枚铃铛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布满倒刺的舌头。
断缘刃自动出鞘,却在触及铃铛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刀刃上的黑色液体迅速蔓延,将彼岸花符文侵蚀得面目全非。我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刀身上,试图唤醒它的力量,可鲜血接触到断缘刃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铃铛,悬浮在空中嘲笑着我。
便利店的空间开始扭曲,货架重组为一座阴森的钟楼。西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铃铛,每一个铃铛内都囚禁着一个痛苦的灵魂。这些灵魂的面容扭曲变形,他们的身体被拉长、压缩,在铃铛内部不断地挣扎。守钟人站在钟楼顶端,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由人骨制成的铃铛杖,杖头的铃铛发出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看到这些可怜的灵魂了吗?”守钟人狞笑着挥动铃铛杖,“他们都曾试图反抗,可最终都成了铃铛的一部分。你也不例外!”他话音刚落,钟楼的地板突然裂开,无数铃铛锁链从裂缝中伸出,缠住我的西肢和脖颈。锁链上的铃铛疯狂摇晃,发出的声响如同无数人在耳边尖叫,震得我头痛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便利店角落那枚神秘的铃铛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它挣脱束缚,悬浮在空中,表面的裂痕中渗出金色的液体。液体滴落在铃铛锁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林青鸢的魂魄趁机扑向守钟人,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住守钟人的手臂,试图阻止他操控铃铛。
“没用的!”守钟人狂笑,“这些铃铛早己与阴间的怨气融为一体,除非你能斩断所有的因果!”他挥动铃铛杖,召唤出一只巨大的铃铛虚影。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钟楼笼罩其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被铃铛的力量一点点抽离身体。
往生镜突然自行破碎,镜片散落在地面,每一块镜片中都映出不同的画面:阳间的街道上,无数铃铛凭空出现,正在吞噬路人的魂魄;阴间的忘川河畔,铃铛组成的巨浪正在席卷而来;而在酆都大殿,酆都新主的雕像上,不知何时也爬满了刻着名字的铃铛。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我怒吼道,“你想让整个阴阳两界都陷入铃铛的诅咒!”守钟人没有回答,只是加大了铃铛的力量。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就在这时,那枚神秘铃铛突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手持一把与断缘刃相似的武器,朝着守钟人斩去。
守钟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铃铛锁链也在光芒的照射下纷纷断裂。我趁机握住断缘刃,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其中。断缘刃的符文重新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当刀锋斩向守钟人的瞬间,整个钟楼开始崩塌,无数铃铛在空中爆炸,释放出被囚禁的灵魂。
守钟人在消散前,发出最后的诅咒:“即使我死了,铃铛的诅咒也不会消失。你身上的铃纹,将永远是你摆脱不了的噩梦!”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阴间都回荡着悠长而阴森的铃声。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看着脚踝处依然存在的铃纹,知道这场与铃铛的战争,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