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寻房的时候正好碰见李浮生醒了,笑道:“你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的吗?”
“除了伤口还有点痛,其他还好。”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病房,眨了眨眼。
“你是在找那个女孩吗?她出去上厕所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女孩?”李浮生有些疑惑。
“是啊,她说是家属,你的伤还得在留院观察几天。”
“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去别的病房查房,李尽歇刚好推门进来,见他醒了愣在门口,脸色有些不自然。
“醒了,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是怕我死吗?”
“既然醒了就好好养伤,我就先走了。”
“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他突然苦笑一下,“也是,我在你心里根本不重要,我的死活你也根本不在乎。”
“我没有这样想过,是你想多了。”
“当年你走的彻底,知道你恨那个家,所以我从来没有找过你,因为我知道我去了就是暴露你。”
“他都己经死了,他死了很多年了李尽歇。”
“他是死了,但是他带给我的伤害我永远也忘不掉。”李尽歇控制不住地大吼,情绪十分激动。
“那个伤你的人,贺礼己经帮你解决了。”
“贺礼?谁需要他假好心。”李浮生眼神沉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戒备与不屑。
“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了?”
他盯着李尽歇,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这质问的语气,让她心头无名火起。
她最烦别人用这种口气说她,“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李尽歇冷下脸,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他是好是坏,我会自己看,不用你告诉我。”
她别过头,不想再看他那副审视的模样。
“自己看?”李浮生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看得清吗?”
“还是说,你己经被他迷惑了?”
李尽歇猛地转回头,怒视着他,“李浮生,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他眼神更加冰冷,“我看是你根本不想看清,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听听我的话。”
“你的话?”李尽歇反问,语气同样不善,“你的话就是无端的指责和猜忌吗?”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被人骗了。”李浮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贺礼那种人,城府深沉,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是不是对手,那是我的事。”李尽歇毫不示弱地回敬。
“至少他帮我找到了伤你的人,而你呢?你只会在这里质问我。”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李浮生心里。
他胸口一阵起伏,脸色因为激动和伤口的疼痛,又白了几分。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姐弟俩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先低下头,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李浮生眼中的失望和怒火交织。
李尽歇则是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不肯退让分毫。
“所以,你觉得他很好?”他压抑着怒气问。
“为了他,跟我置气吵架?”
“我没有说他很好。”李尽歇皱眉,“我只是就事论事。”
“而且,我听不听谁的话,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凭什么干涉我?”
“我是你弟弟!”
李浮生几乎是吼了出来,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让他闷哼了一声。
他忍着痛,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动作有些艰难,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尽歇看着他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李浮生终于勉强靠着床头坐起身,脸色因为疼痛和怒气显得更加难看。
他喘了几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不易察觉的受伤。
“谁想管你。”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般的冷漠。
“你从来都是这样。”
“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从来没问过别人的感受。”
李尽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是啊,她当年走得决绝。
她以为他会过得更好。
“我……”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不用说了。”
李浮生打断她,眼神疲惫而疏离,“我不想听。”
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一次被点燃。
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到头来却落得一身埋怨,明明是他先用那种态度对她。
“好,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她站起身,语气冰冷。“我就不该来,既然你醒了,就好好养你的伤。”
没有再看李浮生一眼,转身就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胸口闷得发疼,他想开口叫住她。
想问她,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她伸出手,拉开病房的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病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李浮生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伤口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