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刺破夜色的瞬间，林辰膝盖重重磕在野草地上。
他怀里的面具人突然变得轻得反常，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警灯的红蓝光晕里泛着暗紫。
"撑住！"林辰扯开自己的大衣压在对方胸口，指尖触到黏腻的血，混着体温的湿冷让他脊背发紧。
面具人的刀疤在灯光下像条扭曲的蚯蚓，原本清亮的眼睛正迅速蒙上雾霭。
"李队！"张天暧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举着战术手电狂奔过来，枪套在腰间撞出闷响。
林辰抬头，看见李明正带着特警队员呈扇形包抄，盾牌上的警徽被子弹擦出几道白痕——方才那声枪响，子弹是贴着他后颈飞过去的。
"医疗组！"李明吼了一嗓子，转头时帽檐下的冷汗滴在战术背心上。
他踢开脚边半块碎石，枪口仍对着土坡后晃动的黑影，"王涛！
带两个人去东边堵截，他们至少还有三个人！"
林辰的注意力全在怀里的人身上。
面具人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血沫沾在林辰手背："安全屋...废弃纺织厂B栋。"他的喉结滚动，"蓝火...实验日志在地下室，密码是...是那些姑娘的生日。"
"什么姑娘？"林辰俯身，耳朵几乎贴上对方嘴唇。
"被...被幽灵带走的。"面具人笑了，染血的牙齿在夜色里发白，"她们的生日...是10月23，11月17，还有...还有..."话音戛然而止，手指慢慢松开，像片被风吹落的枯叶。
"喂！"林辰摇晃他肩膀，脉搏己经弱得几乎摸不到。
张天暧的手按在他肩头："老林，他没心跳了。"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追击者还没放弃。
林辰盯着面具人逐渐冷却的脸，黑蛇胸针在脚边闪着冷光。
他弯腰捡起胸针，金属凉意透过指腹渗进血液里。
这是前几起碎尸案现场都出现过的标记，现在终于有了主人。
"李队，对方增员了！"通讯器里传来王涛的喘息，"西边围墙外有三辆黑车，车牌套着迷彩布！"
林辰霍然起身，大衣下摆沾着血渍扫过草地。
他拽着张天暧躲到废弃卡车后面，卡车锈迹斑斑的挡风玻璃映出远处晃动的手电光。"纺织厂安全屋。"他低声说，"需要立刻进去。"
李明蹲过来，战术手套拍了拍腰间的催泪弹："守卫配置？"
"不清楚，但能藏蓝火计划的地方，至少有两组轮班。"林辰摸出面具人塞给他的U盘，在掌心转了两圈，"但我们等不起。"
张天暧从战术包里摸出C4塑胶炸药："我可以去引开后门的守卫。"她指腹蹭过炸药包装，"给我五分钟，够不够？"
"不够。"林辰盯着卡车底盘下漏出的机油痕迹，"但足够制造混乱。"他抬头看向李明，"李队带一队正面佯攻，等他们把火力集中到前门，我从污水管道潜进去。"
"管道首径八十公分，勉强能爬。"张天暧突然插话，"上个月扫黄打非时查过那片厂区，B栋地下室有个通风口连接污水管。"她扯下一根战术绳系在腰间，"我先去装干扰器，等爆炸声一响，他们的监控至少黑屏三分钟。"
李明拍了拍她肩膀："注意隐蔽。"又转向林辰，"你进去后，我让小刘在三楼窗口打信号弹，看到红光就撤。"
林辰点头，指腹蹭过黑蛇胸针的纹路。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像面被擂响的战鼓。
张天暧的动作比夜还轻。
她猫着腰绕到厂区后侧，战术靴踩过碎砖时放轻了力道。
三秒后，第一声爆炸在东南角炸响，火光照亮她藏在墙根的身影——那是她用发胶和火柴做的简易爆燃装置，足够让守卫以为有人强攻后门。
"前门有动静！"通讯器里传来守卫的喊叫声。
林辰趴在污水管口，青苔混着腐臭味钻进鼻腔。
他扯下外套系在腰间，单手撑着管壁往下滑，污水漫过小腿时打了个寒颤。
通风口的铁栅栏锈得只剩半根，他用匕首撬断最后一截，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地下室的灯是声控的，他屏住呼吸，听见头顶传来皮鞋走动的声音。
文件柜在最里侧，贴着"蓝火-07"封条的纸箱在月光下泛着黄。
林辰摸出从面具人身上顺来的钥匙，金属插入锁孔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不许动。"
枪管抵在脊椎上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
他慢慢转身，看见穿黑风衣的男人正举着消音手枪，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和前几天监控里拍到的"幽灵"执行者一模一样。
"把箱子放下。"男人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发抖，"否则你和那个戴面具的废物一个下场。"
林辰的指尖擦过裤袋里的钢笔。
那是张天暧塞给他的，笔帽里藏着微型电击器。
他假装松手，纸箱砸在地上的瞬间，猛地侧身撞向对方手腕。
枪响的同时，电击器刺进男人手肘，电流声混着闷哼在地下室回荡。
"林辰！"
李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辰抬头，看见他正从破碎的窗户跳进来，盾牌撞飞男人手里的枪。
特警队员的脚步声从楼梯间涌来，男人被按在地上时还在骂："你们赢不了，幽灵——"
"闭嘴。"李明扯下他的帽檐，露出左脸狰狞的烫伤，"带回去慢慢审。"
林辰弯腰捡起纸箱，封条上的"蓝火"两个字被血染红了一片。
他翻开最上面的档案，第一张照片就让他呼吸一滞——那是东临大学女生宿舍的平面图，标记着每个床位的"实验价值"。
通讯器突然震动。
张天暧的声音带着喘息："老林，市局来电，赵刚队长说有紧急线索。"
林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赵刚"两个字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他按下通话键，听着电流杂音里传来的第一句话，手指慢慢收紧了纸箱。
远处传来警笛的长鸣，混着夜风卷进地下室的破窗。
林辰望着纸箱里散落的照片，突然想起面具人临终前说的"有人记得她们"。
月光漏进来，照在黑蛇胸针上，那抹冷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