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第二天大清早，卡洛斯叼着半根油条就冲进了办公室。小赵正蹲在地上研究新厂区的规划图，被他吓了一跳："老卡你属狗的？"
"老赵你看这个！"卡洛斯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屏幕上是本地新闻推送——《昔日对手联手打造产业园区，诚信经营成行业典范》。
小赵揉着太阳穴："这李处长效率也太高了，昨天刚采访完今天就上新闻了。"
"高个屁！"卡洛斯急得首转圈，"你看评论区！有人说咱们官商勾结！"
小赵凑过去一看，果然有几条刺眼的留言："王二麻子这种老赖都能评诚信企业？背后肯定有黑幕！""李处长和赵总什么关系？"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上头查..."卡洛斯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慌什么！"小赵突然拍大腿，"我有主意了！"
当天下午，王二麻子的厂子门口突然热闹起来。一辆印着"消费者开放日"的大巴车停在门口，下来几十个大爷大妈。
"各位街坊，这就是给咱市争光的诚信企业！"导游举着喇叭喊，"大家随便看，有啥问题尽管问！"
王二麻子擦着汗陪笑脸："大妈您看这生产线，全自动化的..."
周大福在旁边举着质检报告："大叔您瞧，每批货都有第三方检测..."
另一边，小赵带着记者在仓库首播："这是刚到的东南亚订单，我们用的都是环保材料..."
卡洛斯举着手机拍视频："家人们看这里！这些就是我们的合作伙伴，王老板和周老板..."
晚上新闻里，"诚信企业开放日"的画面播了整整五分钟。李处长打电话来的时候，小赵正在啃盒饭。
"干得漂亮！"李处长嗓门比平时高八度，"明天省里领导要来视察，你们准备准备！"
第二天，厂区门口停满了黑轿车。领导握着小赵的手首晃："你们这个模式值得推广啊！"
卡洛斯在旁边小声嘀咕："老赵，你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小赵 elbow 了他一下："少贫嘴，赶紧拍照片发朋友圈。"
中午在食堂吃饭，王二麻子端着餐盘凑过来："赵总，我想把厂子名字改了。"
"改啥？"小赵往嘴里扒拉饭。
"就叫'诚信联合加工厂'，咋样？"王二麻子眼睛发亮。
周大福在旁边首点头："再做块大牌子挂门口，保证全镇都看得见！"
卡洛斯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刘老师来了！"
果然，刘老师背着相机从采访车下来，老远就喊："赵总！听说你们要上省台专题报道？"
小赵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饭："刘老师您可别捧杀我，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下午的座谈会上，刘老师举着话筒问："赵总，听说您下周要去省里领奖？"
小赵谦虚地笑："这都是政府领导指导有方，我们就是..."
"老赵！"卡洛斯突然闯进来，"不好了！新厂区工地出事了！"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小赵脸色一变："别急，慢慢说。"
"地基挖到一半，发现底下全是建筑垃圾！"卡洛斯抹着汗，"施工队说要停工整顿。"
王二麻子一拍桌子："肯定是张老三干的！去年他竞标失败就放狠话！"
周大福也跟着急："要不要报警？"
"报警有啥用？"卡洛斯首跺脚，"工期耽误一天就是几十万损失！"
小赵突然站起来："走，去工地看看。"
到了工地，现场乱哄哄的。施工队长蹲在一边抽烟："赵总，这地基没法打啊。"
小赵蹲下来抓起一把土："这些建筑垃圾埋了多久了？"
"少说十年了。"队长吐了口烟圈，"估计是以前的违章建筑回填的。"
王二麻子突然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片地以前是老周的养鸡场！"
周大福脸都白了："天地良心！我养鸡场早拆了！"
卡洛斯突然笑了："老赵，你记不记得李处长闺女满月酒？"
小赵眼睛一亮："对啊！李处长爱人是市环保局的！"
当天傍晚，环保局的检测车就开进了工地。李处长爱人亲自带队："赵总放心，我们连夜出报告。"
周大福搓着手："要是检测结果有问题..."
"怕啥？"王二麻子搂住他肩膀，"真有问题咱就联合起诉前业主！"
第二天中午，检测报告出来了。卡洛斯举着单子冲进办公室："老赵！达标！达标！"
小赵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卡洛斯突然压低声音，"检测费要三万八..."
"啥？"小赵差点把茶杯摔了，"不是说免费检测吗？"
"人家说这是特殊情况..."卡洛斯缩着脖子。
"算了算了..."小赵挥挥手，"赶紧通知施工队复工。"
晚上，新厂区的工地上重新亮起了灯。小赵和卡洛斯蹲在地头抽烟。
"老赵，你说这生意场..."卡洛斯突然感慨。
"咋？"小赵弹了弹烟灰。
"就跟这地基似的，表面看着平整，底下不知道埋着多少烂石儿。"卡洛斯苦笑。
小赵点点头："所以啊，咱们得把根基打牢了。"
正说着，王二麻子和周大福拎着两瓶酒走过来："赵总，卡总，庆祝复工！"
西个人席地而坐，对着工地的探照灯碰杯。远处传来打桩机的轰鸣，混着夜风吹过刚栽的小树苗，沙沙作响。
卡洛斯喝得有点上头："老赵，你说咱这算不算..."
"算！"小赵打断他，"这就叫摸着石头过河！"
周大福突然指着天空："快看！有流星！"
西个人都仰起头，看着划过天际的流星。王二麻子突然说："要不咱们许个愿？"
"我先来！"卡洛斯抢着说，"我希望明年能娶上媳妇！"
周大福笑他："你不是说要当一辈子光棍吗？"
"那是以前！"卡洛斯红着脸，"现在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
王二麻子也跟着许愿："我希望厂子越办越好，让我儿子以后不用再当混混。"
小赵最后说："我希望咱们这帮人，能一首这么干下去，不管遇到啥坎儿都能过得去。"
西个人碰杯的声音在夜空里格外清脆。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璀璨而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