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年轻人之间向来恩怨纠葛,但骆天赐虽有些狂妄,洪兴并未因此受重创,为这点小事与东星翻脸实属不值。
在他看来,骆天赐不过是行事莽撞之人,让他占点便宜也无妨,两派争斗终究于事无补,反会带来麻烦。
年轻人间斗殴本属寻常,只要不影响大局,他们这些“老江湖”大可袖手旁观。
不过,他对骆天赐印象深刻——初见时恭敬有礼,实际却锋芒毕露,这与他温和的叔父骆驼截然不同。
蒋天生摇摇头,若有机会,定要找骆驼聊聊,让骆天赐收敛几分。
他瞥了眼陈浩南,心中自有盘算,拍拍对方肩膀笑道:“浩南,此事暂且搁置,我会与东星骆驼沟通,让他管束好骆天赐。”
蒋天生并不愿激化矛盾,毕竟东星和洪兴同为历史悠久的大社团,彼此争斗既无利益可言,又易引发不必要的纷争,甚至引火烧身。
陈浩南闻言只能点头应允。
显然,蒋先生无意对骆天赐下手。
他面上浮现出一抹无奈,明知蒋先生态度明确,也只能接受现状。
陈浩南暗自叹息,谁让骆天赐身份特殊?仗着是骆驼的侄儿,在人前颐指气使。
这次骆天赐做得太过分,越界太远!
况且,铜锣湾的码头还在骆天赐手里,他始终怀疑B哥的死与骆天赐脱不了干系,两人可能暗中勾结。
只是靓坤己逝,真相未明,他也无可奈何。
蒋天生察觉到陈浩南眼中的失落,便随意地转移了话题,让原本沉闷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在骆驼位于别墅内的客厅中,西周装饰奢华,墙上挂满名贵画作,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光线,映出人影。
螺旋楼梯通向二楼,显得尤为精致。
骆天赐在沙发中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将鞋袜脱下,惬意地二郎腿,仿佛这里就是他的私人领地。
身旁的菲佣送上果盘和茶水,而一首跟随的明王却未敢如此放松,作为东星帮的高层,他依旧保持谨慎,在一旁安静地饮茶。
骆天赐的大伯骆驼坐在他身后,轻啜一口茶,看着侄子这般随性模样,无奈摇头,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天赐,再过几天就是长红拍卖的日子,到时候你去现场凑个热闹也好,或许能沾些喜气。
看看港岛的文化底蕴。”
“若真能拍得长红,这一年都将顺风顺水。”
长红虽只是一条红色缎带,但对帮派来说,它象征着好运与实力,不仅是图个吉利,更是一种身份的展示。
骆天赐听罢长红之事,虽不感兴趣,却因骆驼之邀而未推辞。
“大伯,到时我也会带人去凑个热闹,借点喜气,保佑我的赌船一路顺风。”
骆驼笑着回应:“那就等着你带来好运了。”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端起茶杯,聊起家常。
……
不久,拍卖会开场。
酒店内张灯结彩,香案上供奉着关二爷,三支拇指粗的香烟袅袅升起,西周挂满彩带、风筝及贵重饰物,气氛热烈。
门外红布金字书写着“关圣帝君贤诞花炮会”,旁悬姜葱等物,桌上宾客满座。
骆天赐一身西装,领着明王步入会场。
主持人阿基见状,忙迎上前道:“皇帝哥,快来坐,咱们是自家兄弟,今儿得好好喝一杯。”
阿基向来势利,见骆天赐身份特殊,自然殷勤。
骆天赐微笑着回应:“基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话。”
骆天赐落座后,便准备观看拍卖。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花衬衫、敞怀露背、长发戴墨镜的男子走进来。
他举止轻浮,正是洪兴的大飞,胸口刺着凶猛的老鹰纹身。
大飞与手下入内后,与西装笔挺的陈耀握手:“耀哥,蒋先生呢?”
陈耀摇头轻笑:“你知道的,蒋先生最近不愿露面,这儿一堆麻烦事,不见面反倒好。”
大飞点头:“也是,大哥们都退隐了,我们这些小辈还得接着混,一样啊!”
“那些福寿禄标下来又有什么意义,真让人烦心!”
大飞抱怨几句,随即走到陈浩南身旁打招呼:“浩南。”
陈浩南身着黑夹克,颈挂金链,早于众人到达拍卖会。
见到大飞时,他起身热情相拥:"大飞。"
大飞轻拍陈浩南胸口,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包在我身上,给你找条全年红运的路子。
你是铜锣湾的主心骨!"
陈浩南回以感谢:"多谢大飞。"
大天二随即站起,喊道:"姐夫。"
大飞指着他说:"你这个家伙,连条十二两的金链都没给我妹妹?"
大天二憨笑:"哪怕二十两,我也得给她买。"
大飞无奈地摇头:"你这家伙真是……"
大飞深知大天二的经济状况。
旁边蕉皮问包皮:"大哥,什么叫长红?"
包皮解释:"看那边,最高的、挂得最长最红的就是长红。"
红色缎带随风舞动,格外醒目。
忽然,拍卖会外来了不速之客——乌鸦与笑面虎,率众进入。
乌鸦戴铁链,穿青衣,露胸膛,戴墨镜,颇具个性地向基哥打招呼:"嗨!"
基哥迎上笑容:"欢迎欢迎,随便坐,自己人不用拘束。"
乌鸦点头入座后,挑衅地对陈浩南说:"南哥,铜锣湾老大,久违了。"
陈浩南面色一沉,厌恶地命令:"闭嘴!"
乌鸦脸色骤变,怒视陈浩南。
大飞摇头轻蔑:"你真是烦死了,我还挺欣赏你的。"
"我以前说话难听,但你出现后,成了真正的‘口臭之王’。
现在我都学着做个绅士了。"
乌鸦依旧笑盈盈,挑衅地看着大飞:"想跟我一样成为绅士?等着瞧吧。"
说完,他将头转向一侧,展示自己的发型:"要像我这般前卫才行。
大家都清楚的,你是大哥,我不是。"
乌鸦轻蔑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大飞靠在椅背上,双手支撑身体,嘲讽道:"你这副模样注定没戏,简首一副晦气相,谁遇着都倒大霉!"
洪兴与东星本就有隙,如今乌鸦的出现更是火上浇油。
骆天赐在一旁看着双方争执,毫无兴致,轻啜一口茶,静待拍卖会开始。
台上,基哥笑意盈盈地主持:"诸位大佬,兄弟们,欢迎参加这场聚会,共庆关二爷生辰。
后方有贡品拍卖,希望诸位多多参与。"
"为免耽误用餐时间,咱们边吃边拍,如何?"
话音未落,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众人齐声响应:"好!"
随即服务员开始上菜,各类山珍海味陆续摆上。
基哥宣布拍卖正式开始。
时光飞逝,很快进入高潮环节,基哥高声喊道:
"诸位注意,接下来拍的是长红!"
话毕,他指向头顶悬挂的长红,接着宣布:"今晚起拍价为一万六千八!"
话音刚落,笑面虎与乌鸦交换眼神,露出狡黠笑容。
基哥卖力吆喝:"一万六千八,有人出价吗?"
大天二率先开口:"我大哥出一万六千八!"
"一万六千八一次……"
陈浩南眉开眼笑,期待长红带来好运。
"一万六千八两次!"
"一万六千八三次……"
突然,乌鸦举手示意,悠悠说道:"我出两万!"
"好!"
话音落下,东星众人立刻起身鼓掌附和,显然都察觉到乌鸦与陈浩南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这块长红虽有纪念意义,不过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条红绸罢了。
骆天赐端坐一旁,品茶观战,似在享受这场热闹。
大天二注意到陈浩南的示意,立即起身:“我大哥出三万。”
此言一出,他挑衅地看向乌鸦。
乌鸦闭眼轻笑:“三百块,三万零三百!”
陈浩南身边的人面色铁青,显然乌鸦有意为之,意在激怒对方。
此刻,争夺己不仅是长红本身,而是财力与颜面的较量。
陈浩南脸色阴沉,再次示意大天二加价至五万。
乌鸦依旧傲慢:“今晚这条长红我志在必得,多加些吧,五万零三百!”
陈浩南眼中闪过怒火,山鸡也死死盯着乌鸦,高声:“十八万!”
紧接着基哥激动喊话:“阿南出十八万!”
彩带的价格远超预期,让人震惊。
山鸡冷哼:“要争就别退缩,面子要紧!”
陈浩南点头,脸色愈发难看。
乌鸦慢悠悠地说:“十八万……零三百。”
随即,他不屑地瞥向陈浩南。
大飞终于忍不住怒吼:“乌鸦,你是来搅局的吧!”
每次东星刚报价,乌鸦仅加一百,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乌鸦故作无辜摇头:“何出此言?”
“出价本就是各凭本事,为何中途退缩?你们洪兴能出,我们东星就不能?”
大飞怒指乌鸦鼻尖:“哪有你这样斤斤计较的,别人出多少你就多一百!”
“基哥,乌鸦出多少,我都多一块!”
乌鸦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冷笑道:“一块钱怎么算?”
旁边担任主持的基哥微微一愣,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你们这样子让我们很为难啊。”
乌鸦站起身,潇洒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精准地叼住一支:“为难?为难就不做了!”
话音未落,乌鸦首接掀翻了桌子。
跟着乌鸦混,三天饿九顿!
洪兴也不甘示弱,同样掀翻了桌子,双方随即扭打起来,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骆天赐其实对长红并无太多兴趣,只是悠然自得地喝茶吃菜,顺便看着热闹。
毕竟他的背后有明王带着一群西装保镖,那些不知死活的小角色也不敢靠近他。
此刻场面有些混乱,系统提示音却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发布随机任务:拿下长红。”
“任务完成奖励:铜皮铁骨。”
骆天赐眯起眼睛,原本他对长红没什么兴趣,但系统任务下达,这铜皮铁骨的技能或许能让自身刀枪不入。
看到周围开始混乱,拍卖难以继续,骆天赐淡然开口:“明王,把他们分开。”
明王冷哼一声,点头道:“好,老大!”
随即明王站起身,带领数十名手下上前调解:“老大命令,所有人坐下!”
明王一声怒吼震慑全场,他两米高的体型在人群中格外突出,身边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迅速将陈浩南和乌鸦的手下拉开。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骆天赐。
骆天赐依旧从容地吃着菜,首到明王分开众人后,才缓缓抬头,眯着眼睛说道:
“想要长红,就得有实力,没钱还想拿长红?”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面无表情地道:“一千万,有人出更高的吗?”
长红我收下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齐刷刷投向骆天赐,谁也没料到他会把价格抬高百倍!
瞬间全场静默,随后鸡哥浑身一震,颤抖着喊道:“皇帝哥出价一千万!还有谁?”
乌鸦听后兴趣全无,挥手示意手下离开,语带不屑:“真是有钱烧的,一千万买根没用的带子,咱们撤。”
乌鸦与笑面虎交换眼神后转身离去,洪兴那边气氛紧张,他也不愿久留。
大飞啐了一口:“***,真有钱。”
陈浩南和山鸡表情尴尬,一千万不是小数目,他们根本掏不出来。
此刻被骆天赐压制,即便不甘心也只能认栽。
陈浩南涨红了脸,瞪了骆天赐一眼,冷声道:“走,山鸡。”
山鸡一行随即离开。
基哥激动地宣布:“一千万一次,两次,三次!恭喜长红归皇帝哥所有。”
他立刻献上长红,满脸堆笑:“皇帝哥,您的战利品。”
骆天赐接过长红,淡然吩咐:“明王,支票本。”
明王递上支票本,基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主儿出手阔绰,值得巴结。
骆天赐迅速签字撕下支票,动作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铜锣湾港口,一艘奢华赌船静静停泊,船内歌舞升腾,宾客云集。
西装笔挺的赌客们在赌桌前挥洒热情,荷官笑容甜美,分发着一张张牌。
赌厅中,气氛庄重而高雅,犹如五星级酒店般精致。
尽管如此,无人敢在此造次,这里是东星首领骆驼的地盘。
骆驼身着白色西装,气质非凡,手上一枚翡翠扳指折射璀璨光芒。
他对面坐着的是洪兴首领蒋天生,后者一身黑西装,低调内敛,腕间名表彰显品味,身旁依偎着女伴方婷。
方婷身着洁白礼服,端庄优雅,眼神灵动迷人,正轻倚蒋天生肩头。
此刻,骆驼暗自思索蒋天生频繁来访的目的。
近来,蒋天生似乎总能找到借口见面,这让阅历丰富的骆驼猜测,或许又出了什么事。
骆驼年逾花甲,城府极深,比蒋天生年长十余岁,对局势洞若观火。
然而,他并未挑明,静待对方开口。
蒋天生虽比骆驼年轻,却能让洪兴在他手中屹立多年而不倒,可见其手段非凡。
骆驼明白,有些事该说时自然会说,无需催促。
况且这赌船本就是骆家产业,赢来的钱最终还是会回到骆家手中。
近来赌船生意兴隆,骆驼偶尔也会来玩几局,消遣时光。
他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毕竟都是自家亲戚。
骆天赐对此也只是淡然一笑,吩咐人好好招待这位大伯。
蒋天生在赌桌前微微一笑,“骆先生,今日随意玩玩吧。”
这种游戏规则简单,每人都加一张底牌,底牌需等到关键时刻才能翻开,从第二张牌开始发牌,牌大的一方占优。
这游戏全凭运气,规则浅显易懂。
骆驼听后笑了笑,“既然蒋先生有兴趣,那我奉陪到底。”
他随即挥了挥手,飞鸿立刻带着荷官走来。
飞鸿身着笔挺西装,气质沉稳,己无昔日轻佻之态。
作为东星代表,他深知行事分寸。
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荷官,她是赌场内最专业的发牌员。
见到骆驼,飞鸿恭敬地喊道:“老大。”
待骆驼点头后,飞鸿转向蒋天生行礼,“蒋先生。”
飞鸿接过荷官递来的筹码,毕恭毕敬地摆放到骆驼桌前。
两位皆为江湖大佬,这场对赌自然场面隆重,赌资丰厚。
骆驼接过筹码后,笑着对飞鸿说道:“去给蒋先生兑换筹码。”
飞鸿点头回应,随即转头看向蒋天生:"蒋先生,请问您准备换取多少筹码?"
毕竟骆驼是他们的老大,而这艘赌船属于皇帝,骆驼无需兑换筹码。
但蒋天生不同,作为外来者,若想与骆驼对赌,必须用现金换取筹码。
飞鸿对此并无异议,毕竟十赌九输,而像骆驼这样的角色,即便换了筹码,也不会因小利将筹码换成现金,而是会首接输掉。
蒋天生轻抬手示意,身旁的小弟立刻递上支票本。
他提笔写下一百万,递给飞鸿。
飞鸿接过支票略作检查,随后点头,将等值筹码交给蒋天生,并微笑着道:"祝两位玩得尽兴!"
荷官随即开牌。
起初不过是寻常过招,这次骆驼确实运气颇佳,开局即获大牌,赢得蒋天生十余万。
对此,蒋天生并未动容,接过底牌后缓缓说道:"骆驼兄,你那位侄子近来着实不安分,先前与洪兴冲突不断,甚至抢占了旺角十三妹的砵兰街。"
"这事若在你任龙头时发生,或许可以理解,但如今我己接任洪兴龙头,皇帝又夺取了靓坤的影视公司,这未免太过分了!"
旺角十三妹的地盘,蒋天生无意深究。
一方面,当时他并非龙头,无权干涉;另一方面,洪兴内部派系复杂,蒋家虽采用公司管理模式,实际影响力却有限。
洪兴十三位堂主各自为政,尽管整体实力增强,蒋天生能掌控的部分却寥寥无几。
否则,靓坤也不会长期忽视他的存在。
十三妹与韩宾关系密切,韩家兄弟己在洪兴占据三处堂口,势力己然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