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王兄的汉子翻身下马,握住彭莹玉的手,重重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们扮作商队,本以为能瞒天过海,谁知在潼关还是被元军盘查,多亏这位小兄弟……” 他侧身让出,身后走出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在下陈友谅,见过二位大侠。” 少年抱拳行礼,“当时元军要搜查货物,我故意打翻货箱,趁乱点燃辣椒粉末,呛得他们睁不开眼,这才得以脱身。”
宋青书上下打量着陈友谅,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好个机灵的小兄弟!此番能顺利会合,你当记一功!”
众人正说着,忽听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骑着快马赶来,脸色煞白:“不好!元军追兵到了!约有五百骑兵,离此不到十里!”
“慌什么!” 彭莹玉将禅杖往地上重重一杵,“宋兄弟,咱们按计划行事!陈兄弟,你带着义士先走,我们断后!”
陈友谅却握紧腰间短刀,朗声道:“彭大师,宋大侠,我虽武艺不精,但也愿留下来助一臂之力!这些义士都是我一路护着过来的,我岂能弃他们于不顾!”
宋青书见他眼神坚定,心中一动,点头道:“好!你带着十个人,在山道两侧设伏,用弓箭阻敌。彭大师,我们正面迎敌,务必拖延时间,让义士们安全撤离!”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宋青书长剑挥舞,九阳真气化作金色剑影,所到之处元军纷纷落马;彭莹玉禅杖横扫,如同一头猛虎冲入敌阵,打得元军鬼哭狼嚎。陈友谅带着众人在山道两侧放箭,虽不能给元军造成重创,却也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冲锋。
经过一个时辰的苦战,元军终于被击退。宋青书看着浑身浴血的众人,高声道:“兄弟们,元军暂时退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必须尽快赶到蕲水,那里才是安全之地!”
此后半月,众人日夜兼程,一路上又遭遇了几次元军的小规模骚扰,但都被宋青书和彭莹玉带领众人成功化解。终于,当蕲水城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可算到了!” 彭莹玉望着城墙,眼中满是感慨,“这一路,多谢宋兄弟和各位兄弟相助!”
宋青书笑道:“彭大师客气了。驱除鞑虏,本就是我等武林中人的责任。如今到了蕲水,咱们也能好好休整一番,再做长远打算。”
城门缓缓敞开,厚重的吱呀声惊起城头栖息的寒鸦。彭莹玉率先踏入蕲水城,袈裟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积雪,转身对宋青书抱拳笑道:“宋兄弟,此地虽不及武当山清幽,却是咱们汉人抗元的火种!” 话音未落,街巷两侧突然涌出百姓,捧着粗陶碗的热粥、刚烤好的面饼,七嘴八舌地围上来。
“彭大师辛苦了!” 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递过热粥,“这位少侠是……”
“这是武当宋青书宋大侠!” 彭莹玉接过粥碗,泼洒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血污,“此番护送义士,全赖宋兄弟以一当百!” 人群顿时爆发出如雷掌声,宋青书慌忙抱拳致谢,耳尖却捕捉到角落里传来的议论:“武当弟子?莫不是来抢地盘的?”
当晚,义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彭莹玉将烤得焦香的羊腿推到宋青书面前,铜碗里的烈酒映着摇曳的烛火:“宋兄弟,实不相瞒,蕲水粮草短缺,元军又调集重兵围困。” 他突然起身,展开墙上的羊皮地图,匕首尖狠狠戳在襄阳城的位置,“若能拿下襄阳,截断元军粮道……”
“彭大师的意思是?” 宋青书放下酒碗,九阳真气在掌心流转,将寒意驱散。
帐帘突然被掀开,陈友谅大步而入,腰间短刀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宋大侠,彭大师!末将以为,光靠我们这点人马,强攻襄阳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抓起案上的木炭,在地图上划出密密麻麻的据点,“但若是联合各地义军,形成合围之势……”
彭莹玉抚掌大笑,震得案上酒碗嗡嗡作响:“好!陈兄弟与我不谋而合!只是缺个能统领全局的人物。” 他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宋青书,“宋兄弟身负九阳真经,又是武当高徒,若能留下来……”
“彭大师!” 宋青书霍然起身,长剑在鞘中微微震颤,“太师父曾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武当虽远,但天下苍生更近!” 他猛地抽出长剑,剑锋挑起帐顶的牛皮,月光顺着剑刃流淌,“宋某愿与诸位共赴襄阳,不破元军,誓不回山!”
帐外突然传来高呼,数十名义军将领掀帘而入。独眼的李疤子挥舞着大刀:“好!有宋大侠坐镇,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啃下襄阳城!” 众人纷纷拔出兵器,在地上重重一磕,声如雷鸣。
宋青书长剑回鞘,发出清越龙吟,他缓步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蜿蜒的汉水:“襄阳城高墙厚,元军设有八座连环坞堡,更有铁甲水师巡弋江面。” 他的手指突然顿在黄州位置,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羊皮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黄州扼守长江咽喉,若能拿下此处,既可断襄阳水路补给,又能接应下游义军。”
“可黄州守将乃是元廷‘铁面将军’萨里木!” 陈友谅握紧木炭,在地图上重重画下标记,“此人善用西域锁子连环马阵,寻常刀枪难伤分毫!”
彭莹玉袈裟鼓荡,猛地一拍案几:“怕他作甚!当年在庐州,我率三百死士夜袭元军粮仓,不也全身而退?” 他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禅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酒碗中的烈酒飞溅,“宋兄弟既有方略,我等便依计行事!”
“且慢!” 宋青书抬手示意,掌心腾起淡淡金芒,“黄州易守难攻,强攻必然伤亡惨重。” 他转向陈友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陈兄弟可还记得,护送义士途中,你用辣椒粉末退敌之事?”
陈友谅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宋大侠是说…… 火攻?” 他抓起木炭,在黄州城周边快速勾勒,“此城背靠赤壁矶,若在东南风盛行之时,以硫磺、桐油为引……”
“妙!” 李疤子挥舞大刀,刀锋劈开帐中寒意,“老子带五百弟兄扮作渔民,驾着装满柴草的小船靠近城墙,待火起时便趁乱登城!”
宋青书点点头,又指向孝感方向:“孝感乃襄阳南大门,守将阿合马生性多疑。可派人散布谣言,称黄州己破,诱他分兵救援。”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彭莹玉身上,“彭大师威望素著,可亲自领军佯攻枣阳,牵制元军主力。”
彭莹玉抚须长笑,声震屋瓦:“好!宋兄弟这连环计,当真环环相扣!” 他突然拔出腰间短刃,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今夜歃血为盟,我等齐心协力,定要让元狗知道,汉人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