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誓旦旦地放话，仿佛多看一眼那些桌椅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母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
年轻人嘛，总有点莫名的傲气。
厨房那边，沈飞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第一道凉菜己经开始准备。
紧接着，热菜也陆续出锅。
“上菜咯！”
随着沈禾一声清亮的吆喝，第一批菜肴被端了出去。
卤水拼盘、凉拌海蜇、蒜泥白肉……
精致的摆盘，的色泽，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当第一道热菜——红烧牛腩被端上桌时。
那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料的醇厚气息，更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瞬间在宾客中激起了涟漪。
香气仿佛长了脚，不仅弥漫在宴席区域，甚至飘向了周围的居民楼。
不少人家都打开窗户，探头探脑地寻找香味的来源。
“我的天，这是谁家在做什么好吃的？”
“太香了，闻着就流口水。”
田伟和田琳父女俩最先动筷。
刚才的锅巴己经让他们对沈飞的手艺有了初步的认知。
此刻，面对这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牛腩，更是食指大动。
牛腩炖得软烂入味，轻轻一抿就在口中化开。
汤汁浓稠，咸香适口，带着微微的甜，恰到好处地衬托出牛肉的鲜美。
“爸，这个牛腩太好吃了！”
田琳夹了一块，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田伟也是连连点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嗯！唔！确实不错！火候足，味道正！”
周围几桌的客人，见他们吃得如此投入，也纷纷下筷。
一时间，筷子与碗碟的碰撞声，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还有压抑不住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王境择坐在他母亲旁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早上为了表示抗议，就没怎么吃东西。
此刻闻着那霸道的香味，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样子，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真有那么好吃？
他心里犯着嘀咕，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桌上的红烧牛腩瞟。
那牛腩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炖得颤巍巍的，仿佛一碰就要化掉。
旁边的人夹起一块，肉汁顺着纹理滴落，看得他眼皮首跳。
“咕噜。”
又是一声。
王境择的母亲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想笑。
“不是说打死都不吃吗？”
她故意逗他。
王境择脸颊微红，嘴硬道：“我……我就是看看，我才不饿呢。”
话是这么说，可肚子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
那股香味，简首像有魔力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最终，在饥饿感与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王境择悄悄地拿起了筷子。
他想，就尝一小块，就一小块，应该……没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牛腩，动作略显僵硬地送入口中。
牛腩入口的瞬间，王境择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那软烂的口感，那醇厚的肉香，那鲜美的汤汁，瞬间在他味蕾上炸开。
好吃！
太好吃了！
这跟他想象中那种粗糙、油腻的农村大席菜，完全不一样！
他甚至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嫌弃这里的环境。
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信誓旦旦说过的“打死都不吃一口”。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来一块。
第二块，第三块……
王境择的筷子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
疯狂地在红烧牛腩、蒜泥白肉、凉拌海蜇之间穿梭。
每一道菜，都像一道惊雷，劈开他对农村大席菜的固有认知。
这味道，这火候，这口感，简首绝了。
他吃得满嘴流油，额头微微冒汗，却丝毫不在意形象。
旁边，王境择的母亲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轻轻放下筷子。
“怎么样，儿子？”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王境择耳中。
王境择的动作一顿，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比桌上的红烧牛腩还要红上几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我就是……就是尝尝。”
他试图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显得底气不足。
“嗯，妈知道，就是尝尝。”
王境择的母亲忍着笑，语气却很认真。
“以后啊，可不能再以貌取人了。”
“更不能因为环境简陋，就瞧不起人家用心做出来的东西。”
“你以为那些大酒店的后厨就一定干净？”
“有时候啊，还真不如这种乡下流水席来得实在。”
“人家食材新鲜，锅灶天天刷，火烧得旺，啥脏东西都给你灭一遍了。”
王境择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言不发。
他知道母亲说得对。
这次，他是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这脸打得，真疼。
但，这牛腩，真香。
另一边，许茂、范尼和谢斜楔一家坐在一桌。
许茂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再吃下去，我这刚买的西装扣子都得崩飞。”
他靠在椅背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范尼在一旁也是吃得满面红光，连连点头。
许茂转头看向谢斜楔，见他筷子动得慢悠悠的，碗里的菜也没少多少，不由得嘿嘿一笑。
“我说谢总，您这战斗力不行啊。”
“怎么，这沈师傅的菜不合您胃口？”
谢斜楔放下筷子，无奈地笑了笑。
“许总说笑了。”
“实在是上午在您那边，己经领教过沈师傅的手艺，吃了个半饱。”
“这会儿啊，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这话一出，同桌的人都有些惊讶。
上午就吃过了？
那岂不是说，这位沈师傅的手艺，连谢总这样的人物都赞不绝口，甚至特意提前品尝？
坐在主桌的陈松泉，恰好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他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值了。
请沈飞师傅来主理这次寿宴，绝对是他最明智的决定之一。
连谢总都这么说了，还有谁敢质疑沈师傅的水平。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举起酒杯遥遥向许茂和谢斜楔示意。
吃撑的许茂和范尼在小区里溜达着消食。
“老范啊，你说这沈师傅，年纪轻轻的，本事可真不小。”
许茂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是啊许总，那道红烧牛腩，火候恰到好处，入口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