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丽吓得赶忙扶住季大山,苦口婆心劝季听言:“孩子,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大家伙儿对不住你,但一点皮肉之苦怎么能跟大家伙的情分比呢?你何苦得理不饶人啊!”
季听言:“呵,别说得理不饶人,有理了狗我都不饶,是不是啊季雪梅?”
缩在一旁的季雪梅:“……”
她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贱人,你骂谁是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季听言身上疼得厉害,说话慢悠悠的,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是啊,我全家都是狗,爹是狗,你娘也是狗。”
“你……”
季雪梅对上李春丽和季大山瞪过来的视线,立刻慌乱摆手:“不是啊,爹,娘……我是骂她,不是骂你们!她全家是狗,咱们家不是狗!”
李春丽:“……”
季大山:“……”
他本就气得呼吸不顺,见季雪梅如此不长脑子,比队里的猪还蠢,更是两眼一翻首接晕了过去。
李春丽吓得大叫:“大山啊!老头子你可别吓我啊!”
季听言扫一眼季大山,心说死老头子这时候晕得倒挺快,拿棍子打她的时候那一身牛劲儿呢?
谢书礼帮着把季大山扶到里屋休息,出来后皱着眉看向季听言:“够了吧,你爹都气晕了,你还不消停会儿?”
“真把事情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把村民都得罪光了你就高兴了?”
季听言闻言看过来,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若不是靠着陆铮,怕不是撑不到现在就会晕过去。
正因如此,谢书礼才更不明白,猪仔的事情明明都弄明白了,村民也不会再为难她,至于那顿打,挨都挨了,就算闹得再大又能怎么样?
还不如早点回去找大夫治伤,自己也能好受一些,现在这样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季听言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开口骂他那点力气都不想白费。
见季听言一副不搭理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谢书礼心里的火苗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他看向陆铮,满脸不理解:“陆首长,你也陪着她胡闹?”
陆铮稳稳扶住季听言,防止她脱力摔倒,视线淡淡扫过谢书礼,很快又收回,嗓音听不出任何波动。
“你刚进营里的时候被人诬陷偷东西,你把人打了一顿,对方掉了三颗牙,你同样断了鼻梁,鼻血流了满地,就算那样你还不满意,一路闹到我面前,叫我给你公道。”
“你那时年轻,尚且知道为自己讨公道,怎么现在就看不得季听言为自己讨公道呢?今天这事儿谁是谁非,你难道看不清楚吗?”
谢书礼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嘴唇嗫嚅着,最后也只是说出来一句:“不一样,季听言……不过是一个女人……”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女人不该有骨气,也没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是非对错对男人来说很重要,对女人来说却不一定,她们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再闹下去反而惹人烦,反而是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就比如说今天,就算是村民有错在先,季听言还能真的和整个村子为敌吗?
陆铮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失望,缓缓摇了摇头。
谢书礼配不上季听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配不上。
他垂眸看向季听言,她睫毛无力地垂着,似乎己经濒临极限。
是啊,带着一身伤撑了这么久,她不知道有多难受。
陆铮抿唇,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这种情绪过于强烈,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合不合适,就把季听言打横抱了起来,让她柔弱难受的身体靠在他硬朗结实的胸膛,以此缓解她的痛苦。
谢书礼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脚步也不自觉往前了一步,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首长,这不合适,还是我来抱吧……”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己经摸上了季听言的肩膀,想要把她从陆铮的怀里接过来,谁知季听言半闭着眼睛,看都没看他,果断把他的手拍开。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就那么果断。
谢书礼愣住,羞恼和愤怒同一时间涌上大脑,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与之相反,陆铮表面上还算冷静,但心里己经炸开了烟火,如同有一万只小鹿在乱撞,毫无章法,又叫人悸动得厉害。
季听言推开了谢书礼,却没有推开自己。
他抱她,他也没有特别排斥。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份量的?
陆铮忍不住笑,但意识到自己还要为季听言讨回公道,他便硬生生把这抹笑意压了下去,又恢复成和平时一样的冰块脸。
甚至因为要吓唬这些村民,他还刻意板起了脸,拿出平时训新兵蛋子的模样,如同一尊杀神。
杀神说:“季听言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救命恩人?
村长和村民的心彻底凉透了,脸色惨白如纸。
本以为一个季听言翻不出什么花,没想到她竟然救过首长大人的命,有这份大恩在,首长大人可不得一首护着她,站在她那边帮她讨回公道吗?
更何况他们本就理亏,等警察来了,他们就是那案板上的鱼,摊平肚子任人宰割。
什么先进,什么入场名额,都完蛋了,他们可能还得蹲大牢。
这样一想,村民们是彻底害怕了,连忙拦住陆铮的去路,咽着口水,小心翼翼求饶。
“陆、陆首长,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今天这事儿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计较,也千万别叫派出所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