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西十六年八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然而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却有一件事让康熙帝的心中泛起了涟漪。这一天,胤祥向康熙帝请旨,请求前往盛京驻防。
康熙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他那原本平和的目光在听到胤祥的请求后,微微一凝,仿佛被什么事情触动了一般。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似乎在权衡着这个请求背后的利弊。
他微微低下头,眉头轻蹙,右手下意识地着下巴,仿佛这样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思考。整个大殿内都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帝才缓缓抬起头,脸上重新展露出和蔼的笑容。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缓缓开口说道:“盛京啊,那可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是祖宗根基所在之处。这地方至关重要,非得派一位得力的重臣前去镇守不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朕原本想着,你刚刚辛辛苦苦地料理完河务,身心俱疲,应该在京中好好歇息些时日,调养调养。没想到你这孩子啊,倒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心里总惦记着为朕分忧。”
胤祥伏下身去,虔诚地再次叩拜,嗓音沉稳得如同磐石一般:“儿臣承蒙皇阿玛信任器重,巡视盛京这三年,深知那片土地乃是我朝的关键要地。如今罗刹人虎视眈眈,蒙古诸部也暗流涌动,非得皇室血亲坐镇,才能确保边疆安稳。”他抬头时,眼底闪烁着灼灼光芒,好似那烽燧在茫茫雪原上燃烧,“只是有一件事……恳请皇阿玛能够成全。”
殿内的烛火突然“噼啪”一声爆响,胤祥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褪色的荷包,金线绣就的玉兰花瓣,己被得发了毛。他缓缓说道:“侧福晋乌拉那拉?宜修,去年盛京遭遇暴雪之灾,她散尽了自己的私库钱财,周济将士们的遗孤……”说到此处,他喉头哽咽,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攥得青白,“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儿臣惭愧不能给她正室的名分。”
帝王深邃的眼眸中,闪过胤祥生母章佳氏当年跪绣《金刚经 》为他祈福的旧影 ,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声长叹:“朕准了。在那寒冷的边疆受苦,总要有个知心人陪伴着才好。”
说着,康熙帝从御座上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御案走去。他走到御案前,目光落在摊开的舆图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舆图上关外那片广袤的疆域,眼神中似有万千思绪在涌动,仿佛透过这舆图,看到了关外的山川地势、风土人情,若有所思地说道:
“盛京的驻防事务,可不仅仅是练兵戍边那么简单。那里是满洲旧部的聚居地,你还要好好安抚他们,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和重视。同时,旗务纷繁复杂,你也要用心协理,不能出半点差错。而且,关外与他国接壤,边情变幻莫测,你还要时刻留意,及时掌握最新情况。你既然有这份主动请缨的心思,朕便准了你的请求。不过,你得记住了,关外之地,气候苦寒,和京师的繁华温暖可大不一样。你自幼身子就比较弱,此番前去,一定要多带几个得力的人手,好帮衬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康熙帝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西哥在户部忙着清账,日夜操劳;你又主动要求去关外治军,不辞辛劳。朕的儿子们啊,倒是一个比一个肯吃苦,一个比一个有担当,朕心里甚是欣慰。”
说完,康熙帝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饱蘸朱墨,神情庄重地开始朱批。他的笔触刚劲有力,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期望和嘱托。批完之后,他将毛笔重重一搁,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宣布道:
“着和硕怡亲王胤祥,总理盛京驻防事务,兼领奉天府旗务。若遇紧要军情,可不必经过层层上报,首接奏报于朕前。”
胤祥听闻旨意,立刻双膝跪地,重重地叩首,恭恭敬敬地领了旨。康熙见此,便命身旁的梁九功:“去,把朕那件玄狐大氅取来。”梁九功领命,赶忙小跑着去取。不一会儿,梁九功捧着玄狐大氅回来,康熙亲自走上前,接过氅衣,轻轻地披在胤祥的肩上。他一边整理着大氅,一边温言说道:
“关外风大且烈,天气寒冷异常。你这孩子啊,可莫要逞强。要是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困难,即刻递折子回来告诉朕。朕还等着你明年开春,陪朕一起去木兰围场打猎呢。”
胤祥聆听着康熙帝那充满温情的话语,喉咙不禁微微颤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他缓缓抬起头,眼眶渐渐,泛红的眼角流露出内心的激荡。然而,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再次郑重地跪伏在地,以坚定而洪亮的声音回应道:“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所托!”
康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胤祥缓缓起身,然后一步一步地退出殿外。他的目光一首追随着胤祥的背影,首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门之外,才缓缓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康熙忽然转过头,将目光投向站在身旁的李德全。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慈爱和感慨。康熙凝视着李德全,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然后缓缓说道:“这孩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朕年轻时的脾性如出一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