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入口的阴影里，蠕动的东西突然凝出轮廓——是半截锈迹斑斑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林霍悬着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头时撞进老王浑浊的眼睛："走，再耽搁半刻就来不及了。"
七个人挤着钻进矿道，霉味立刻裹住鼻腔。
林霍走在最前，掌心的驱邪符被攥得发皱，系统提示的红点在视网膜上跳动："周围50米内存在灵异威胁，存活概率20%。"他侧头喊："小芳，你感应到什么没？"
"冷。"女孩的声音发颤，指尖抵着太阳穴，"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就在前面。"
矿道越走越窄，岩壁渗出的水珠顺着裤脚往下淌。
赵刚的伤臂撞在凸起的岩石上，闷哼一声，血珠混着水迹在地上洇开。
李明突然拽住林霍的衣角："等等，铁轨上有新鲜泥印——42码的鞋，和刚才追我们的蒙面人一样。"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
林霍的后颈炸起一层鸡皮疙瘩，系统提示疯狂闪烁："正前方20米，横向拦截危机，存活概率18%。"他眯眼望去，矿道拐弯处的阴影里，七八个蒙面人正从铁轨两侧的碎石堆里首起身子，短刀在昏暗中划出冷光。
"操。"赵刚把流血的胳膊往腰上一勒，抄起块半人高的碎石，"这次老子跟他们拼了。"
"别硬来！"林霍按住他的肩膀，余光瞥见小芳的符咒己经捏在指尖，小明正弯腰捡地上的断改锥。
他盯着系统提示里浮动的文字："这些蒙面人被鬼契侵蚀，弱点在心脏位置——但他们的动作模式有规律。"
"规律？"李明扶了扶歪掉的眼镜，"你是说...他们在围猎？"
"对。"林霍的拇指着驱邪符边缘，"刚才追我们时是首线追击，现在堵路却分散成半圆，说明背后有东西在指挥。"他快速扫过众人："小芳，你用符咒在左边岩壁画个引魂阵，把他们往右边引；赵刚守右边窄口，用石头砸；小明，你去后面找块能滚动的碎石，等我信号就推下来。"
"那你呢？"王丽攥紧书包带，里面装着她从教室顺来的三棱镜，"我帮你。"
林霍扯出个带血的笑："我去当诱饵。"
系统提示的存活概率降到15%时，最前面的蒙面人动了。
他们的动作像被按了慢放键，膝盖先弯，短刀举过头顶，刀面映出林霍绷紧的下颌线。
他突然向前跑了两步，又猛地刹住——蒙面人们的脚步跟着顿了顿，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
"就是现在！"林霍吼道。
小芳的符咒"唰"地烧起来，橙红色火光在岩壁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引魂阵的朱砂痕迹泛着妖异的红。
最左侧的三个蒙面人突然转向，短刀"当啷"掉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发出闷嚎。
赵刚的碎石"轰"地砸下，砸中中间那个蒙面人的膝盖，骨头碎裂的声音让李明脸色发白。
"小明！"林霍转身狂奔，背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系统提示的红点在眼角刺得生疼："宿主移动速度提升，存活概率13%。"
"来了！"小明的喊声响在头顶。
林霍猛地扑向岩壁，一块磨盘大的碎石擦着他后背滚过，撞进蒙面人群里。
惨叫声混着碎石崩裂声炸响，三个蒙面人被砸倒在地，短刀飞出去扎进岩壁，颤巍巍晃着。
"撤！"林霍拽起最近的王丽往矿道深处跑，余光看见赵刚扛起受伤的李明，小芳咬着嘴唇又烧了张符咒。
他们跑过被砸倒的蒙面人时，林霍瞥见其中一个的蒙面布被碎石划破，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那是村东头卖山货的老张头，上个月他还在村口给林霍递过野枣。
"这些人...都是村民。"小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感应到他们的魂魄被锁在身体里，出不去。"
"因为鬼契。"老王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落在队伍最后，扶着岩壁的手在发抖，"族长用活祭把村民的魂和鬼契绑在一起，每死一个参与者，鬼契就多一道纹路...二十年前你养父母失踪那晚，他就在祭坛上。"
林霍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老乞丐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别怕鬼，怕人心。"他想起祭坛上那些被附身的村民，想起老王刚才说"困住夜墟里的参与者"，喉头发紧："他要鬼契做什么？"
"控制夜墟。"老王的指甲抠进岩壁，石屑簌簌往下掉，"夜墟不是随机选人，是他在挑——挑能养鬼契的血。
你养父母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
系统提示的红点突然全部熄灭。
林霍猛地刹住脚步，矿道深处的黑暗里，有道青白色的光从岩壁缝隙里透出来。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火光映出岩壁上斑驳的刻痕——是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祭坛上的血阵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阴脉标记。"老王的声音突然变轻，"老井的密室入口，应该就在这里。"
林霍举起打火机凑近岩壁。
火光扫过刻痕时，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新信息："前方5米存在空间异常，建议检查墙体结构。"他伸手推了推刻痕中心的石块，石头纹丝不动；又敲了敲周围，在第三块石头下听见空洞的回响。
"小明。"他回头，"帮我撬这块石头。"
小明的断改锥插进石缝，"吱呀"一声，整块岩壁突然往里陷了半寸。
青白色的光瞬间大亮，照出岩壁后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潮湿的土味。
"进去。"老王的手按在林霍后背上，"诅咒之符，就在里面。"
系统提示的存活概率跳到了30%，但林霍的后颈又开始发紧。
他望着洞内幽蓝的光，想起老乞丐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阴脉交汇"的字迹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洞深处传来细微的滴水声，像是有人在数数——一，二，三...
"走。"他率先钻进洞口，身后传来队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岩壁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将矿道里的惨叫声隔绝在外。
黑暗中，林霍摸到岩壁上有块凸起的石头，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是半枚青铜戒指，和老乞丐留下的那枚，纹路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