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阴冷潮湿的牢房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稻草,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冰冷的石墙渗着水珠,地面上只有一堆发霉的草垫。
宁言昭被粗暴的扔进这间最底层,最阴冷的牢房,沉重的镣铐磨破了她的手腕脚踝。
“奉陛下口谕,逆贼宁言昭,谋害皇子,罪大恶极!先赏你二十鞭,以儆效尤!”
狱卒头子狞笑着,手中的牛皮鞭蘸了盐水,带着破空声狠狠抽下!
“啪!啪!啪!……”
鞭子无情的撕裂了宁言昭单薄的囚衣,在她光洁的背脊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剧痛让她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但她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有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双曾经盛满嚣张与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倔强。
二十鞭结束,宁言昭如同破败的娃娃般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皇帝的态度,如同最冷酷的旨意。
曾经对她点头哈腰,敬畏有加的狱卒们,此刻彻底换了嘴脸。
“呸!活该!”
“还以为自己是千岁府的大小姐呢?现在就是条落水狗!”
“害死皇子?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挨鞭子的滋味好受吧?哈哈哈!”
污言秽语和恶意的嘲笑如同冰冷的污水,不断泼向她。
送来的食物是馊的,水是浑浊的,甚至有人故意踢翻水碗,想看她狼狈舔舐地上的脏水。
宁言昭半躺在角落,用冰冷的石壁汲取一丝凉意缓解背上的灼痛。
她闭着眼,将所有屈辱和恨意死死压在心底,像一头受伤却不肯低头的孤狼。
...
厚重的牢门被打开,一股浓烈的贵熏香味道涌入。
盛装的殷兀珠,在侍卫的簇拥下,如同巡视猎物的女王,踏入了这肮脏的牢笼。
她高昂着头,“啧啧啧…”
殷兀珠绕着宁言昭走了一圈,靴子故意踩在泥水里,溅起污点弄脏宁言昭的脸:
“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安阳郡主吗?怎么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这儿了?”
宁言昭抬起眼皮,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怎么?不服气?”
殷兀珠被她的眼神激怒,猛的蹲下身,一把揪住宁言昭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你这个贱人!贱种,贱,跟我斗?你以为我是刘裕锦那个软蛋吗?”
话音未落,殷兀珠的巴掌就带着风声狠狠扇在宁言昭脸上!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她尖利的指甲在宁言昭脸上划出血痕,拳头更是毫不留情的砸向她受伤的背部和小腹!
“求饶啊!你不是很嚣张吗?求我啊!”
殷兀珠一边疯狂殴打,一边尖声叫嚣,享受着复仇的。
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屈辱如同烈火灼烧着宁言昭的神经!
就在殷兀珠又一拳砸向她腹部时,宁言昭终于服软:
“对不起,我错了。”
她低声说着,可声音却小得像蚊子。
殷兀珠大喜,急忙凑近了一步,“贱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宁言昭忽然咧嘴一笑,“我说...去你妈的!”
她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不顾一切的猛抬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前额狠狠撞向面前的殷兀珠的脸!
“咔嚓!”
一声脆响!
殷兀珠脸上的面纱瞬间被鲜血浸透!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捂着脸踉跄后退,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殷兀珠痛得几乎晕厥,声音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的鼻梁骨,被宁言昭这搏命一击,生生撞断了!
侍卫们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公主。
殷兀珠透过满眼的泪水和鲜血,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即使奄奄一息,眼神却依旧如孤狼般凶狠的女人,怨毒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宁言昭!我要你死!要你碎尸万段!!给我打,往死里打...”
...
皇帝炼丹房。
氤氲的丹砂烟雾中,皇帝刘恒正闭目打坐。
刘裕琮不顾侍卫阻拦,浑身湿透,踉跄着冲了进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丹炉前!
“父皇!儿臣求您!求您开恩!放了言昭吧!她是冤枉的!二皇兄的死定有隐情!求您明察!”
刘裕琮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鲜血很快染红了额前的金砖。
皇帝缓缓睁开眼,眼神淡漠地扫过狼狈不堪的儿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冤枉?”
皇帝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证据确凿,她自己都无从辩驳,别在这里聒噪了,这次,她必须偿命!”
“父皇!儿臣愿以命换命!”
刘裕琮抬起头,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哀求,“儿臣的命!换言昭的命!求您成全!”
皇帝站起身,走到刘裕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以命换命?”
他俯下身,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刘裕琮的心脏:
“你的命?一个宫女所生的孽种,你的命…值几个钱?配换朕皇子的命吗?拖出去!”
最后三个字,如同冰冷的判决。
侍卫们立刻上前,强硬地将还在嘶声哀求的刘裕琮架了出去。
他挣扎着,绝望的呼喊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却只换来皇帝冷漠的背影。
...
被强行拖回王府的刘裕琮,心如死灰。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宁言昭死!皇帝的路己断,他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去求那个最恨宁言昭的女人。
驿馆内,殷兀珠刚从天牢回来,鼻梁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
她并没有将宁言昭活活打死,留了一口气在,打算再折磨几次。
看到失魂落魄的刘裕琮,她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了然。
“三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殷兀珠的声音因鼻子受伤而有些瓮声瓮气,但讽刺意味十足。
刘裕琮强忍着屈辱,双膝一软,竟首首跪在了殷兀珠面前!
这个曾经宁愿自刎也不屈服的皇子,此刻为了宁言昭,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五公主…求你…高抬贵手!放过言昭!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殷兀珠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感。
她踱步上前,涂着丹蔻的冰冷指尖,抬起刘裕琮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脸:
“放过她?可以。”
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残忍的笑意,“条件很简单。”
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一纸休书!休了宁言昭!”
“然后,娶我!”
“只要你答应,我以北狄公主的荣耀起誓,保证她活着离开天牢!”
刘裕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休了言昭?
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万倍!
他眼中充满了挣扎,痛苦和绝望的火焰。
他想起宁言昭在牢中血肉模糊的样子,想起她倔强不屈的眼神…他不能让她死!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