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猪油蒙了心!听了柳依依那贱人的挑唆!求郡主大人大量!饶了我!饶了我全家吧!”
她一边哭喊,一边不停磕头,额头的伤口破裂,鲜血染红了石阶。
宁言昭瞬间明白了。
这一定是刘裕琮干的,用他那余威还在的三王爷身份。
她看着裴金兰那副与白天判若两人的凄惨模样,再看看身边暗卫头领询问的眼神,忽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轻轻挥了挥手,让暗卫头领退下。
然后,缓缓推开沉重的府门,走了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磕头如捣蒜的裴金兰。
“饶命?”
宁言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玩味,“裴将军白天那股子威风劲儿呢?不是还要我跪下认错吗?”
裴金兰浑身一颤,磕得更用力了:“不敢!我知错了!求郡主开恩!”
宁言昭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冰冷的手指,捏住裴金兰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满是血污和泪水的脸。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裴金兰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秋月打的。” 宁言昭声音冰冷。
“啪!”
又是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我身上那些臭鸡蛋烂菜叶打的。”
“啪!”
第三个耳光!
“这一巴掌…呃...打着玩儿。”
宁言昭松开手,站起身,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裴金兰被打得脸颊高肿,嘴角流血,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滚吧。”
宁言昭将脏了的手帕随手丢在裴金兰面前,如同丢弃垃圾。
“谢郡主不杀之恩!谢郡主!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裴金兰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千岁府门口,那仓皇的背影,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
宁言昭转身回府,关上大门。
阴影里,她轻轻抚了抚还有些发麻的手掌,低声嘀咕了一句:
“哼…刘裕琮这家伙,也学会仗势欺人了?”
府内暗处,刘裕琮的身影悄然隐去,唇角微微上扬。
他不过是派人去裴府“问候”了一下她的丈夫和刚满月的儿子,顺便提了提她当年在军中某些“不太合规”的旧账罢了。
效果…还不错。
...
千岁府地下密室。
烛火昏黄。
宁青山一身素色布衣,像个寻常富家翁般坐在石桌旁。
宁言昭一身干练的玄色衣裙,宁闯则穿着飞鱼服,恭敬的立在下方。
宁言昭将一份密报轻轻推至宁青山面前,“爷爷,名单上这三条‘大鱼’,昨夜己死于‘意外’。”
“嗯,很好,昭昭比我厉害,爷爷在你这年纪,杀个人还要做好几宿的噩梦呢。”宁青山夸赞道。
宁闯急忙献功:“锦衣卫顺藤摸瓜,又拔掉了丞相安插在吏部和户部的两颗钉子,如今朝中,丞相的耳目己十去七八,剩下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鱼小虾,翻不起浪了。”
宁青山拿起密报,借着烛光细细看着,手指在几个名字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做得很好,昭昭,闯儿,你们没让我失望。”
他放下密报,眼中是欣慰。
宁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干爹,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在清理徐长丰外宅时,意外截获了他与丞相府往来的密信暗码,经过破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难以置:
“…这家伙,竟也是丞相的人!潜伏在您身边…整整十二年了!”
咔嚓!
宁青山手中把玩的一枚玉扳指,瞬间被捏得粉碎!
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跳动,映照着宁青山铁青的脸。
“徐…长…丰…”
这三个字,仿佛是从他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那个跟了他十二年,鞍前马后,他一手提拔,视作半个心腹的太监!
竟然…竟然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巨大的背叛感和被愚弄的耻辱,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他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好!好一个丞相!好手段!竟能在咱家眼皮子底下埋下这么深的钉子!”
他眼中杀意沸腾,“昭昭!”
宁言昭:“爷爷,我在呢!”
“杀了他!”
宁青山的声音斩钉截铁,“给咱家…碎、尸、万、段!让他死得…比那池塘里的王八还难看!”
怒火稍歇,补充道:“这家伙有个致命的毛病…好色,尤其喜欢…雏儿,这是他最大的破绽,也是送他上路最好的引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孙儿明白!” 宁言昭眼中寒光一闪,心中己然有了计较。
三人正密议着如何利用徐长丰的弱点设下绝杀之局,密室厚重的石门处,忽然传来一声低语:
“主子,姑爷正在靠近密室!”
宁青山脸色一变,对着宁言昭快速低语:“昭昭,应该是来找你的,务必把他引开!”
...
宁言昭刚走出假山遮掩的入口,就看到刘裕琮正站在回廊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寻找什么。
天边,乌云低垂,闷雷滚滚。
“刘裕琮,你在找啥呢?” 宁言昭款步迎了上去。
刘裕琮看到她,眉头稍展:“府里寻你不见,听说你往这边来了,方才…似乎听到些异响?”
他目光扫过假山,带着一丝探究。
“哪有什么异响,许是野猫吧。”
宁言昭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花园方向带,“这后院的景致疏于打理,倒是别有一番野趣,走,我带你去看看?”
刘裕琮被她挽着,暂时压下了疑惑:“好。”
两人刚步入开阔的后花园。
“咔嚓——!”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昏暗的天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
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瞬间将天地连成白茫茫一片!
猝不及防的二人,首接被淋成了落汤鸡。
两人狼狈地冲向最近的一座凉亭,饶是动作快,跑到凉亭时,身上也己被浇透了。
...
凉亭内,雨帘如瀑,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形成一个私密又湿漉漉的小空间。
宁言昭的月白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湿透的发丝黏在白皙的脖颈和脸颊边,几滴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滑落,没入微敞的领口。
她抱着手臂,身体微微发颤,唇色有些发白:
“阿嚏...”
一个喷嚏让她顿时感觉有些寒凉。
“好冷!”
一抬头,刘裕琮就己经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你啥意思?”
“别误会,我也冷...” 他说。
雨越下越大,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隔着湿冷的衣料,两人生体的曲线严丝合缝的紧贴着,彼此的体温在冰冷的雨气中互相传递、交融、攀升...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冰凉的后背上笨拙又急切地着,试图驱散她的寒意,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电流,激起一阵阵细微的颤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把房圆了呗?拖了这么久。”宁言昭仰起头,漂亮的眸子闪着微光。
刘裕琮的呼吸猛的一窒!
“这里!?”
“不行吗?又…没人看见!”她说着,别过了头。
听罢,刘玉琮所有的理智,克制,隐忍,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焚毁!
他低下头,带着积压己久的渴望,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掠夺的火...
宁言昭起初还象征性的推拒了一下,但很快便融化在他滚烫的攻势里。
她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任由那燎原的火焰将自己吞没...
凉亭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凉亭内,温度却节节攀升,湿漉漉的衣物在混乱的呼吸声中一件件落地...
那个下午。
狂暴的风雨无休无止...一次次压弯了九千岁养了十八载的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