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观。
千年古刹,皇家禁地。
据说几十年前有紫色龙气冲天而起,打那一天起,这里就成了乾朝的皇家道观。
皇帝迷信炼丹,往这留月观花了数不清的钱,别的不说,就光是金顶上那一座全是黄铜打造的大殿,就足以顶得上乾朝一年的收支。
“站住!皇家禁地,你们找死吗?”
山门前几个侍卫横刀拦住了宁言昭主仆。
小桃急忙凑上去,递上了块腰牌,“几位大哥,我家小姐这可不是一般人,是九千岁的孙女。”
领头的侍卫一边查看腰牌,一边打量着宁言昭的轿子,笑了笑把腰牌还给了小桃。
“大小姐,不好意思,要烧香请移步对面山上的清风观。”
“混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九千岁的孙女,京城第一恶...”秋月叉腰吼着。
侍卫头领一躬身,“请大小姐别再为难属下!”
他暗暗咬着后槽牙,当年因为一点错事,险些被宁青山活剐,今天他这孙女别想踏进留月观半步。
小桃上去悄悄塞了锭银子,“我家小姐就觉得只有这里的香才灵,通融一下。”
侍卫头领冷冷一笑,“请小姐莫要为难我们。”
“小桃,我们走!”轿子里传来宁言昭的声音。
“可是...”小桃狠狠瞪了一眼侍卫头领,“你是真活腻了!”
轿子行至山脚下,秋月有些不解的问,“小姐,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宁言昭没有说话,小桃却替她回应,“那人应该和千岁府有仇,有他在,咱们是进不去的。”
“你怎么知道?”秋月狐疑。
“看眼睛!”小桃笑笑。
“聪明!”宁言昭夸赞。
“那现在咋办?”秋月挠头。
“还咋办,凉拌,回家再想别的办法。”宁言昭长叹一口气。
话音刚落,就看到另一顶明黄色的轿子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朝着这边徐徐走来。
“咦,皇家的轿子!应该是哪个皇子的吧。”小桃惊疑。
“需要下轿请安吗?”秋月问道。
“秋月别太嚣张,当然要了,咱可是当臣子的。”宁言昭说着,就从轿里走了下来,一行人毕恭毕敬的躬身让道,等那轿子过。
却不料轿子行至她跟前却忽然停住,从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居然还有这么恭敬的时候,倒是稀奇了!”
宁言昭脸都绿了,“原来是三王爷,臣女向来恭敬温婉,不知三王爷何出此言?”
“呵呵,把我皇姐气得哭了好几天,还占本王爷的便宜,这就是你说的恭敬吗?”他冷哼一声,“走!”
眼看着他的轿子径首的往留月观而去,宁言昭忽然眼珠一转,“有了,秋月小桃,你们在山下等我,我知道怎么混进去了。”
...
刘裕琮要气疯了。
就因为刚才挖苦了宁言昭几句,这个女人居然死皮赖脸的挤进了他的轿子里。
“混账,你果然是京城第一恶女,皇子的轿子也敢钻!”
宁言昭朝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王爷别说话,被人发现臣女可就混不进去了。”
刘裕琮皱起眉,“恶女,你非要混进去做什么?”
宁言昭笑了笑,“没啥,放个火!”
“噗!”
刘裕琮刚喝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宁言昭一脸。
“疯了疯了!那可是皇家道观,你敢烧?”刘裕琮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宁言昭也不瞒着,把自己计划用烧道观的方式,引出李通天的事全都告诉了刘裕琮,反正俩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听完后,刘裕琮又重新把她打量了一遍,“这计划虽然疯……但确实聪明。”
他冷冷的看了眼宁言昭,“可你知道吗?你这把火得烧掉多少钱?”
宁言昭淡然一笑,“别只看眼前嘛,你知道皇家每年往这儿砸多少银子吗?烧了不是更好?”
“本王还真不知道,愿闻其详。”
“我听爷爷说过,陛下花在这里的钱,一年至少一百万两纹银!”宁言昭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刘裕琮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好,本王帮你。”
...
轿子行至山门前,几个侍卫照例上前盘查。
倒不用把人请下来查验,这皇家的轿辇只需让侍卫看到里面人的脸就行。
那个刁难人的侍卫长对着轿子一躬身,“王爷,请开一下轿帘。”
轿子空间狭小,若是轿帘拉开,宁言昭必将暴露。
刘裕琮朝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自求多福。
却不料,宁言昭阴恻恻一笑,一把将他摁住,左手勾住他脖子,不等刘裕琮反应过来,紧紧吻在了他唇上。
轿帘被掀开的瞬间,宁言昭的手臂骤然收紧,前胸几乎贴在他心口上,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纠缠在一起。
她唇齿碾下的力道又急又重,舌尖抵开他下意识紧闭的牙关时,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侵略性。
刘裕琮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他本能地想推开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女,手指却僵在半空。
宁言昭柔软的发丝蹭过他下颌,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与他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混在一处,竟生出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暖意。
拇指按在他耳后,指腹无意识地着那片发烫的耳垂,柔柔的触感带来一阵细密的酥麻,逼得刘裕琮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外头侍卫长只匆匆瞥见三王爷绷紧的下颌线,和他怀中一个女子纤细玲珑的背影,青丝如瀑,铺散在王爷玄色的衣袍上,两人姿态亲昵狎呢,几乎融为一体。
侍卫长心头一跳,哪敢细看,慌忙垂首,替王爷放下了轿帘,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爷恕罪!请进!”
...
轿子里,刘裕琮一把推开宁言昭,抬手就要打人。
却不料这回她早有防范,只是一挥手就死死捏住了刘裕琮的手腕。
他白皙的耳廓红得滴血,狭长的凤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怔忪。
唇上柔软的触感和那抹霸道的栀子花香挥之不去,胸口被她按压过的地方仍在隐隐发烫,心跳如擂鼓,震得他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宁!言!昭!”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寒气,眼神锐利得能将她钉穿:
“你…好大的胆子!”
宁言昭抬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不洁的印记,强撑着气势回瞪他:
“看什么看?权宜之计!不这样,我怎么混进去?”她心跳得也很快,声音却故意拔高,带着惯有的嚣张跋扈。
刘裕琮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擦嘴的动作,一股莫名的邪火首冲头顶。
他猛的伸手,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权宜之计?你竟敢轻薄皇子!这就是你千岁府的教养?!”
宁言昭手腕吃痛,却毫不示弱地迎上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轻薄?王爷,搞清楚,您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怎能轻薄了您呢?”
她故意歪曲事实,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再说了,要不是您袖手旁观,臣女用得着出此下策?您刚才那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不就是想看臣女出丑吗?”
她的话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刘裕琮心头那点隐秘的心思上。
他确实存了看她笑话的心思,却没想到这恶女行事如此……惊世骇俗!
刘裕琮看着她近在咫尺,倔强又带着一丝脆弱的眼睛,攥着她手腕的手指,竟微微松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