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陈玄清的声音如同开闸的敕令!
“喝——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挣脱枷锁的咆哮从李铁柱喉咙深处炸开!他腰背如弓弦般猛地绷紧到极限,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拧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那只包裹着布条、指骨碎裂的右拳,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捣向一尺外那叠黄裱纸!
没有接触!拳锋在距离纸面三寸之遥骤然停住!
“嗤啦——!!!”
一声比上次更加刺耳、更加暴烈的撕裂声凭空炸响!
最上面的一张黄裱纸,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核心,瞬间变得焦黑!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刺目的暗红色火线凭空燃起!这一次,火线不再是混乱的涂鸦,而是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却带着一股原始蛮横冲击力的“破”字雏形!火线疯狂蔓延、灼烧!
暗红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张黄纸!化作一团拳头大小、无声燃烧的暗红色火球!火球内部,狂暴的毁灭力量与李铁柱倾注其中的守护意志疯狂扭动、融合!火焰的光芒将李铁柱因剧痛和专注而扭曲的脸庞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火焰持续了整整一息!比上次更长!光芒也更盛!甚至隐隐照亮了陈玄清古井无波的脸庞和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芒!
“噗!”
火焰骤然熄灭!青烟袅袅升起!纸灰中心,一个由灼烧痕迹构成的、更加清晰、更接近一个歪斜“破”字的暗红“心印”,赫然烙印其上!残存的灼热气息如同实质的针,刺得人皮肤生疼!
“砰!”
巨大的反作用力和心力的瞬间抽离,让李铁柱再也无法支撑!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整个人被狠狠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洞壁上,又滑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小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暗红色淤血!右臂软软垂下,包裹的布条上渗出更多暗红的血迹,指骨碎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他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摇摇欲坠。
成了…比上次…更好了…他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堆纸灰上清晰了许多的“破”字心印,嘴角咧开一个痛苦却满足的弧度。
陈玄清没有立刻上前。他缓步走到那堆纸灰前,俯身,指尖拂过那烙印着“破”字心印的灰烬。指尖传来清晰的灼痛感和一股混乱却异常坚韧的意志残留。他深邃的目光在那扭曲的“破”字上停留片刻,又投向洞外那呜咽着、裹挟着丝丝阴邪气息的山风,眉头第一次清晰地蹙起。
“心印初成…然时局,不等人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就在这时!
“师父!”墨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洞口,他脸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苍白。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只被烧焦了一半的灰色布鸽——那是“玄刃”用来传递最紧急情报的符鸽!布鸽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竹筒上刻着一个用鲜血绘就的、极其潦草的闪电符号!
“急报!”墨斗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三号联络点…玉碎!传讯符鸽…只飞回这一只!信筒…被邪法污染过!”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筒递上,指尖萦绕着一丝驱之不散的墨绿阴气。
陈玄清眼神骤然一寒!他接过竹筒,指尖暗金光芒一闪,如同利刃般抹过竹筒表面!
“嗤——!”
一声轻响,竹筒表面缭绕的墨绿阴气如同遇到克星,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怨毒意念从消散的阴气中弥漫开来!
陈玄清拔开竹筒塞子,里面没有纸条,只有一小撮混合着泥土和暗黑色血块的…骨灰!骨灰中,一点微弱的、几乎要消散的意念残片,如同风中残烛,在接触到陈玄清指尖气息的瞬间,猛地炸开一段模糊却充满极致惊恐的意念碎片,首接撞入陈玄清的意识!
“鹰…鹰愁涧…位置…暴露…鬼…鬼子…阴阳师…锁定了…那…那火…快…快…”意念戛然而止,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甘,彻底消散。
藏锋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铁柱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陈玄清缓缓合拢手掌,将那撮沾染着同志鲜血和最后警告的骨灰紧紧攥在掌心。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洞壁,投向鹰愁涧外那翻滚着阴邪气息的沉沉夜色。深邃的眼眸中,那一首沉寂的寒潭,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霜刃,瞬间弥漫了整个洞窟!
“安倍…晴川…”陈玄清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机,“好快的手脚…好毒的算计…”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蜷缩在地、意识模糊的李铁柱!
“李铁柱!”
这一声低喝,如同惊雷在李铁柱混沌的脑海中炸响!瞬间将他从剧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陈玄清那双燃烧着冰冷熔岩的眼眸!
“你的‘火’,烧出去了!”陈玄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现在,鬼子循着这把火的‘光’…找上门来了!”
李铁柱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紧!鬼子…找上门来了?因为…我的火?
巨大的震惊和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陈玄清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给你一夜!”陈玄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律,回荡在死寂的洞窟,“滚回你的铺位!用玄石地气,给我压下你体内躁动的火!稳住你的心神!明日破晓之前,我要你像钉子一样,钉在鹰愁涧的阵眼上!你的火,烧不出去,就给我死死摁在身体里!烧出去…”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那堆纸灰上清晰的“破”字心印,眼中寒光爆射,“就给我烧穿那些魑魅魍魉的喉咙!”
“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