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轻盈地侧身避开第二发火球，反手甩出一道冰刃："我只是答应了带你出去，"冰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又没说什么时候。"
祸斗的犀角燃起冲天烈焰，一爪子拍碎冰刃："你给本大爷死！"
火星西溅中，祸斗突然化出原型——三丈高的漆黑巨兽踏碎地面，岩浆般的纹路在皮毛下流动。
讹兽王抱着尾巴连连后退："要死要死..."
沈清梨却笑了，她足尖轻点跃至半空，霜雪在掌心凝聚："小狗年纪不大，脾气倒挺爆。"
沈清梨掐诀，那道早先藏在祸斗犀角上的冰霜骤然发难，将凶兽的火焰硬生生压回三成。
灵墟界的结界在激烈的打斗中剧烈震荡，空间波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讹兽王急得首跳脚，抱着它那截焦黑的尾巴冲进战局："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沈清梨与祸斗却置若罔闻，一人一兽且战且走，招式越发凌厉。
冰霜与烈焰交织，竟在结界最薄弱处撕开一道细微的裂缝。
"五年。"沈清梨突然收势，两朵冰莲精准冻住祸斗的后腿，"五年后我必来带你出去。"
五年后，容烬自会来寻祸斗。
祸斗挣了挣被冻住的爪子，岩浆般的纹路在皮毛下明灭："你发誓！"
沈清梨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你是小学生吗？"
祸斗甩了甩尾巴，一脸嫌弃："小学生？那是什么低等妖兽？"
沈清梨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啊对对对，夸你像幼崽一样活泼可爱呢~"
祸斗拼命用赤火灼烧腿上的冰莲，却发现那晶莹剔透的莲花纹丝不动，连一丝水汽都没冒出来。
祸斗暴躁地刨着地面，火星西溅："死人类！快给本大爷解开！"
"我在灵墟界逛了三天，对这里熟得很！我去趟宗门马上回来找你！等我。"
沈清梨话音未落，人己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天际，徒留讹兽王与祸斗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祸斗瞪着猩红的眼睛，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讹兽王："你！过来把这玩意给本大爷解了！"
讹兽王硬着头皮上前，爪子刚触到冰莲就被冻得一个哆嗦。
它试了七八种解咒术，甚至忍痛拔了根胡须施法，那冰莲依然纹丝不动。
"祸斗大人..."讹兽王擦着冷汗后退两步，"这人类修士的冰系法术实在霸道，在下束手无策啊！"
"废物！"祸斗冷哼一声，"没有办法不会想办法吗？！"
讹兽王的长耳朵突然竖起，对躲在远处的小蜘蛛疯狂使眼色。
小蜘蛛立刻会意，八条腿踉踉跄跄地冲过来：
"主人！不好啦！"它哭天抢地地抱住讹兽王的爪子，"您儿子难产！说要见您最后一面啊！"
讹兽王瞬间戏精上身，红眼睛里挤出两滴泪："什么？！我苦命的儿啊！"它朝祸斗匆匆行礼，"祸斗大人，家中有急事，在下先行一步！"
祸斗：？
——————
容烬踏出学堂时，衣袖间还残留着今日新学的剑诀余韵。
他下意识抚过腰间玉佩——师尊允他入清心居的消息，仍让他心口微微发烫。
前方三五成群的弟子们谈笑风生，却在瞥见他时骤然噤声。
这般场景，与容烬在金家村时如出一辙。
王鸿春刻意散布的流言，让"容烬跪求三日得入师门"的故事传得面目全非。
偶尔有弟子对容烬投来探究的目光，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途经练武场时，几个外门弟子正在比试。
见他经过，其中一人突然提高嗓门："听说某些人靠着苦肉计..."
容烬脚步未顿，广袖下的手指却悄然收紧。
背后未愈的伤口隐隐作痛，反倒让他想起那日宫门前，师尊素手递来的青瓷药瓶。
"容兄。"
清冷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容烬转身，见衔云归一袭玄衣立于石阶之上，眉目如墨，气质沉静。
"衔兄。"容烬执礼，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
衔云归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今日气色不错。"
"承蒙关怀。"容烬唇角微扬，"王师兄今日安排的差事轻省了些，倒让在下觉得...离师尊又近了几分。"
暮风拂过，掀起衔云归的衣角。
衔云归略一颔首："保重。"
言罢转身离去，方向正是百草园所在。
容烬目送那道玄色身影远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又归于平静。
他抬眸望向月华宫的方向，清心居的檐角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容烬跪坐在清心居的玉阶前，将衣袍上的褶皱抚了又抚，才小心翼翼地叩响殿门。
三声轻响后，殿内依旧寂静无声。
"弟子...失礼了。"
容烬对着空荡荡的殿内郑重一拜，方才踏入。
清心居内陈设极简：临窗的茶案上摆着半盏冷茶，床榻上的锦被略显凌乱，像是主人匆忙离去时留下的痕迹。
容烬取来清水，将茶案擦拭得光可鉴人。
指尖抚过案上细微的划痕时，他恍惚能看见师尊在此执笔批阅的模样。
整理床榻时，他的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梦境。
当掌心抚过锦被上冰莲暗纹时，耳尖不自觉泛起薄红。
这是...师尊每日安寝之处...
床榻下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容烬俯身，从阴影中取出一摞画册。
容烬的指尖猛地一颤，那本画册险些脱手坠落。
容烬慌乱地收紧手指，却见封面上墨色线条勾勒的旖旎画面越发清晰——雪衣仙尊被玄铁锁链缠绕在玉座上，衣襟半敞的模样与平日清冷形象判若两人。
"咚——"
心脏重重撞在胸腔。
容烬耳尖烧得通红，连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
他僵跪在原地，捧着画册的双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师尊的私物...可这般...僭越的内容...
容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他下意识别开眼，却又鬼使神差地多瞥了一眼。
画中仙尊眼尾泛红的模样，竟与那日梦中金家村村口的师尊有三分神似。
"啪！"
容烬猛地合上册子，力道大得激起一小片尘埃。
他手忙脚乱地将画册塞回床底，又觉得不妥，取出来用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手忙脚乱地在擦，却听见木门"吱呀"一声——
沈清梨站在门口，广袖还带着灵墟界的寒气。
她的目光落在容烬手中那本摊开的画册上，又缓缓移到他涨红的脸上。
清心居内，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容烬："……"
沈清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