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殿内,鎏金蟠龙柱映着摇曳烛火,青铜宫灯将丹墀照得明如白昼。大隋天子杨广斜倚在九龙沉香宝座上,腰间玉带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十二旒冕旒在他起身时发出细碎声响。当中书省官员高呼 “倭国使臣觐见” 时,满殿公卿皆挺首腰板,目光如炬地盯着殿门。
殿门外缓缓显出人影,一阵带着海腥味的潮湿气息涌入。只见一位身着窄袖短袍、头戴漆乌帽的男子款步而入,腰间悬挂的玉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他用生硬的汉语自报家门 “外臣小野妹子,拜见大隋天子” 时,殿内先是陷入诡异的寂静,紧接着便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嗤笑。文官们用笏板掩住嘴角,武将们则毫不掩饰地捧腹大笑,就连杨广也不禁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龙目微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臣。
“小野妹子?” 杨广拖着长音,指尖无意识地着榻边螭纹扶手,“尔等漂洋过海而来,可是为纳贡称臣?”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小野妹子却丝毫不见慌乱,肃然整衣,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启禀陛下,外臣奉推古天皇之命,携贡品与国书,特来交好。” 他的神情庄重,语气坚定,仿佛全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在这异国朝堂引发的骚动。说罢,他身后的侍从立即呈上两个描金檀木匣,匣中分别盛放着礼单与国书。
礼单很快被宫人呈至御案前,杨广随意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在他心中,倭国不过是东海弹丸之地,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贡品?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手工艺品和不值钱的土特产罢了。然而,当他展开国书,只扫了一眼开篇,便如遭雷击,握着绢帛的指节瞬间泛白。“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 几个字刺入眼帘,在他脑海中炸响惊雷。
“放肆!” 杨广猛地将国书摔在御案上,案上的青铜香炉都被震得跳了跳,香灰簌簌洒落。他腾地站起身来,冕旒剧烈晃动,遮住了他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小小倭国,竟敢与朕平起平坐?当真以为大隋的刀枪不利了?”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群臣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宇文化及与虞世基对视一眼,二人皆是官场老狐狸,见天子龙颜大怒,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宇文化及小心翼翼地偷瞄御案上散落的国书残角,心中暗自揣测其中内容;虞世基则低垂眉眼,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借此时机打压,同时又不得罪天子。
“小野妹子,” 杨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这国书,可是你们天皇亲笔?”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小野妹子,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小野妹子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却毫不退缩:“回陛下,此乃推古天皇御笔亲书,绝无差错。”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个推古天皇!” 杨广怒极反笑,抓起案上的国书狠狠砸向大殿,声音清脆刺耳,“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使臣拖出去 ——”
“陛下息怒!” 一名官员施礼,声音带着颤抖,“古训有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倭使虽言语冒犯,但此番远渡重洋,诚意可嘉……” 他的话语中满是哀求,希望天子消消气。
宇文化及见状,连忙起身拾起国书,匆匆浏览几行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将国书递给身旁大臣传阅,一时间,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倭国简首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大隋无人了?” 群臣义愤填膺,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跨海征讨,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国。
“陛下,倭人偏居海岛,孤陋寡闻,不懂礼数。” 宇文化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天子神色,“陛下万金之躯,何必与蛮夷置气?”
杨广重重坐回龙椅,胸口剧烈起伏,龙袍下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深知斩杀使臣会有损明君声誉,但满腔怒火又难以平息。思忖片刻,他阴恻恻开口:“宇文成都!”
“末将在!” 随着一声洪钟般的回应,一员虎背熊腰的猛将出列。宇文成都身披玄甲,腰间悬挂的鎏金长剑泛着冷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他早对这倭国使臣的名字心生不满,此刻得了天子令,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如拎小鸡般揪住小野妹子的后领,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去。
殿外很快传来沉闷的击打声与凄厉惨叫,不多时便归于寂静。宇文成都拍了拍手,大步返回,面不改色道:“陛下放心,臣己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三月之内绝下不了床。”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刚刚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杨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群臣:“倭国如此羞辱大隋,谁愿领军征讨?” 话音落下,殿内却陷入诡异的沉默。众臣心中暗自盘算,倭国虽弱,但其孤悬海外,茫茫大海之上,狂风巨浪、暗礁险滩无处不在,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昌平王邱瑞出列,花白胡须随着话语颤动:“陛下,海战凶险,非比寻常。若无万全之策,还望三思啊!” 他的话语中满是忧虑,眼神中透着恳切,希望天子能慎重考虑。
虞世基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登州乃靠山王辖地,麾下多有海战良将。不如令靠山王府筹备战事,必能扬我大隋国威!” 他的笑容看似真诚,实则暗藏祸心。虞世基有自己的算盘,之前觉得靠山王府和自己是一伙,共同对付宇文化及,结果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程咬金成了政敌的女婿,这还得了。
虞世基此言一出,武将们纷纷投来鄙夷目光。杨广沉思很久,没有接话。宇文化及冷笑一声,出列反驳:“陛下,靠山王年事己高,海战劳神费力,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他与虞世基明争暗斗多年,自然一眼看穿对方的阴谋,怎能让其得逞?
不过这次杨广是真心要拿下倭国,不准备听宇文化及的劝谏。他决定尝试一番,下令道:“来人将这份国书送往登州,战与不战让靠山王府看着办!”
此时的登州港,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码头上,工匠们挥汗如雨,斧凿声、锤打声交织成曲;海面上,新造的战船如巨兽般静静停泊,船舷两侧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威力。靠山王府内,秦琼抱着襁褓中的幼子秦怀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家伙粉雕玉琢,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让人见了心生欢喜。
“程兄,快来瞧瞧这战船!” 王伯当轻抚着船舷,眼中满是赞叹,“李工匠当真神乎其技!”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几十艘战船通体黝黑,船身宽大,长约数十丈,船宽约三丈,两侧整齐排列着十来门大炮,每一门都足有人高,炮身威武,散发着古朴而威严的气息。如果放在后世,这战船真是简陋, 不过,在大隋,那可是妥妥航空母舰级别的武器。程咬金忍不住赞叹,这大隋工匠手艺还真是了不起。
程咬金摸着下巴,总觉得 “李春”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仿佛在后世的教科书中见过。他拍了拍李春的肩膀,爽朗大笑:“李工匠辛苦,这战船简首是海战利器!若是开到海上,保管把海盗和敌人打得屁滚尿流!”
李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憨厚的笑容:“程太保谬赞了!只要能为靠山王府效力,小人再苦再累也值得!”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豪。
王伯当轻轻抚摸着战船,如触碰美女的皮肤一般,确实有种很特别的亲切感。
“不如出海试试?” 程咬金见他如此,兴致勃勃道,“让兄弟们也见识见识这战船的威风!” 王伯当自然乐意,就算程咬金不说,他都想拉出去试一试。不多时,杨林带着一众太保赶来,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纷纷发出惊叹。
几艘战船破浪而行,海风卷起众人衣袍。王伯当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中豪情万丈。他觉得忍不住了,请示一番,就让手下进行试炮。“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炮手们熟练地装填火药、调整角度。“轰!” 第一声炮响如惊雷般炸响,火光冲天,不远处的海岛瞬间被浓烟笼罩,碎石如雨点般落入海中。海鸟受惊,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发出阵阵鸣叫。
不得不说,谢迎登也是老天爷强制喂饭那种。没接触火炮几天,他也是打的愣准。
即便战船在海浪中颠簸,谢迎登也能精准命中目标。众人望着海面上升腾的硝烟,又看看谢映登轻松惬意的模样,不禁又惊又羡,纷纷感叹老天爷不公。
试航结束,杨林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李春造船有功,赏银千两!其余工匠,各有重赏!”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海面上久久回荡。众工匠跪地谢恩,欢呼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在登州港上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