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怀亚的寒风卷着冰碴拍打窗棂，林小满盯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机票，暖气充足的旅馆房间突然冷得像冰窖。
"顾星辰！"她踹开隔壁房门，撞见一地狼藉中正在注射药物的男人。针管从手中滑落，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桌上文件——南极科考站的设计图上，赫然用红笔画着星形爆炸标记。
"解释。"小满抖着声音举起机票，"为什么我的返程票是明天，而你的..."
"没有返程。"顾星辰拽过外套盖住手臂上的针孔，青紫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上蜿蜒如星轨，"极地建筑组需要越冬观测。"
窗外破冰船的汽笛声撕破寂静。小满突然掀开他的袖口——本该结痂的割皮伤口泛着诡异的蓝紫色，与苏妍项链里的粉末荧光一模一样。
"这是神经毒素抑制剂。"科考队医麦克把药箱重重摔在桌上，"每12小时一次，能暂时延缓视神经萎缩。"他瞪着顾星辰，"但你清楚，在零下60度的极夜..."
小满的指甲陷入掌心。记忆闪回三天前的医院走廊，她偶然听到的对话：【毒素己侵入视神经，最乐观估计还剩六个月光明】。
"女士优先。"麦克突然递来两份协议，"心理测试不过关的可以坐明天补给船回去。"
顾星辰的笔尖悬在监护人签名栏，小满一把抢过文件。测试题第七页写着：【是否愿意为保护同伴牺牲视力？】他的答案被反复描粗成黑洞般的【YES】。
"骗子。"她撕碎协议砸向他，"七年前火灾时你也这样！明明看到苏妍姑姑放火，却骗警察是自己玩火柴..."
麦克的咖啡杯突然跌落。众人身后，苏妍穿着科考队服站在门口，胸牌上写着【化学分析师】，星形项链在极地阳光下泛着冷光。
暴风雪来临前的黄昏，小满被困在冰裂隙边缘。安全绳在头顶十米处晃荡，下方是吞噬一切的幽蓝深渊。
"松手！"顾星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我会接住你！"
她仰头看见他半个身子探出冰崖，护目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在手指滑脱的瞬间，对讲机里传来他从未有过的嘶吼："林小满！你要是敢死..."
坠落的十几秒像被拉长的电影镜头。她看见他挣脱安全绳扑来，看见冰层反射的极光在他们之间流转，最后看见他染血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被风雪吞没。
撞击冰面的剧痛中，小满死死攥住他的衣领："刚才说什么？"
顾星辰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五笔——横、竖、横、竖、横。是汉字【生】的笔顺，也是M31星系在星图中的连线方式。
科考站医疗舱的玻璃结满冰花。小满盯着心率监护仪，顾星辰的体温正在危险地下降。
"毒素加速扩散了。"麦克递来卫星电话，"最后一次联系外界的机会。"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小满突然按下挂断键。她掀开被子躺进病床，将顾星辰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纹着新鲜的星形图案，与他腕间消失的疤痕一模一样。
"现在你的星星在我心里跳动。"她咬开抑制剂针帽，"所以你必须活着看见它。"
暴风雪停歇的凌晨，小满在资料室发现标着【绝密】的录像带。
画面里，年轻的顾父正在南极冰层下埋入某种装置，而协助他的女人转过身——脖颈上的星形项链与苏妍的如出一辙。
录像日期显示：2009年8月11日，夏令营火灾前一天。
此时，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苏妍的哼唱声由远及近：【"星星坠落在冰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