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那一场让我彻底成了各位达官贵人眼中的烂泥，还是臭了的那种。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就来找麻烦了。
我这段时间也天天去翰林院点卯，虽说大家都躲着我走，但是我也落个清闲，日子也就在这平静的氛围里流逝了。
今日从翰林院回家，刚到路口就看到桑成鼎焦急的在西处张望。看到我后快步走来，声音很低的在我耳边说：“二爷，老爷来信了。夫人要您速速回府。”
回府后，年世兰便在大门口等着我。
“二哥，信在你的书桌上。”年世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来起码不是坏消息。
我回到小院拿起信看了起来。
的确没什么坏消息，就是父亲告诉我大军己经退回大同了，大军五日后回京。顺便还提醒我，康熙爷可能会提前回京，让我这几天安分一些。
我仔细的琢磨着也回忆着，这次康熙爷御驾亲征虽说大败了葛尔丹，但是并没有斩草除根。回朝后会有几件大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光地重回中枢。
而和大阿哥有关的就是这哥们被葛尔丹俘虏，好在康熙爷目前不知道，但是这个把柄己经被太子党的人抓住了，等着时机合适给大阿哥来一个致命一击。
而这些都和我关系不大，还没有到我展露头脚的时候。所以我也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父亲回家了。
五天的时间真的是难熬，好在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在旁边晃悠，越看我越心里痒。这么好的白菜再过几年就要进王府了，哎～。
今天是父亲年遐龄说的大军回京的日子，我早早的就派桑成鼎去打探消息了。晌午时分，桑成鼎才气喘吁吁的跑回年府。
“太太，二爷，大军进城了。要不了多久老爷就回来了。”
年府现在就我一个男丁，所以也只有我带着一众家丁站在门外迎接父亲。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年遐龄才回到年府。一家人看到父亲平安无事也都很开心，但是年遐龄一句话让这喜庆的气氛立马降至冰点。
“老二，你跟我进书房。其他人该干嘛就干嘛去。”
踏入书房的刹那，檀木混着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整面墙的酸枝木书架自地面首抵梁顶，深褐色的木纹里嵌着黄铜云纹包角，每一格都码得齐整：朱红函套裹着经史典籍，素白签条上簪着蝇头小楷，《通鉴纪事本末》与《武经总要》并排放置，显见父亲儒将风范。
书案居中摆着一方歙砚，笔洗中几支狼毫斜倚，竹制笔架上悬着的玉镇纸随穿堂风轻轻晃动。东侧博古架上，青铜觚插着新采的竹枝，汝窑瓶里供着几瓣白梅，与墙上米芾的《蜀素帖》拓本相映成趣。西角立着楠木多宝格，翡翠笔搁、象牙印章错落有致，最下层暗格里隐约露出半卷兵书，边角还沾着塞外的沙粒。
父亲解下玄色大氅搭在圈椅上，指节叩了叩案头那摞《孙子兵法》批注本：“这次从大同带回几本辽金史料，明日叫人归到史部第三格。”烛火摇曳间，我瞥见他袖口沾着的暗红印记，不知是朱砂批注，还是战场上未褪的血迹。
见我半天没答应，年遐龄也没怪罪，默默的坐下，顺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我也坐下。
“这次随圣驾出征可谓有惊无险，幸得上天垂怜圣上龙体才能转危为安。近来京城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年遐龄看似平淡的话，实则透露了几个信息。
一是，这次出征康熙爷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差点要归天的那种。二是，京城这边有异动，而这个异动只有可能是太子一党弄出来的。
“羹尧谨遵父亲教诲，深居简出，不曾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我卖了一个乖。
“深居简出？我可是听说你和纳兰家的二公子走的很近啊。可是有什么想法？”年遐龄眼神锐利，似乎是要洞穿我的心思。
“额，我与纳兰先生只是性情相投。”我有些尴尬的回答。
“羹尧，你虽非嫡子，但年家的事也是你的事。这么多年父亲对你也没有嫡庶之分，现在你大哥外放任官，在京城就只有你能和父亲一起撑起年家了。今晚知无不言。”年遐龄表情严肃，看来这次出征他也是身临险境。
“父亲可是因为葛礼之事？”我依旧试探性的问着。
“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就不要去想了，葛礼迟早会对我动手，你说是什么原因？”年遐龄今天的谈话更像是对我的一场考试。
猜到了年遐龄的意图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说道：“现如今内务府是由明相管着，明相与索相争斗多年表面是相权之争，实则是大阿哥与太子的皇位之争。父亲虽不曾投效任何一方，但承蒙圣上拔擢任内务府副总管，虽说品级不高，但是权柄极重。葛礼作为索相的铁杆怎么可能不把父亲视为眼中钉？”
“都说我年家二公子是一个实打实的纨绔，现在看来你比你大哥要看的透彻啊。”年遐龄起身，看来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也可以说我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期。
“那现今朝局，羹尧如何看？为父又当如何应对？”年遐龄看来是聊出性质了，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告诉我，我装逼的机会来了。
“当今圣上是一代雄主，制衡朝野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父亲只要恪守本分，关乎圣上国策之事秉公处理，遇到皇子之事请示圣意，只要圣上觉得您是忠君之臣，葛礼这些小人也动不了父亲。”我自然知道要慢慢引导，如果一下全说出来了，装逼的效果就不会最大化，这样一边引导一边阐述才能让这个老父亲对我刮目相看，甚至言听计从。
“皇子之事？不是皇亲之事？”年遐龄表情玩味，看来他只是不说，但是看的和我这个开上帝视角的人一样的明白。
“这次，儿子猜想内大臣李光地会被重新启用，而索相和明相一旦有什么行为让圣上感觉皇权受到威胁，那朝局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我特意提前剧透李光地被重新启用的事，想借此给年遐龄普及一下九子夺嫡的知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年遐龄的脸突然阴沉起来了。
一个沙场淬炼出来的读书人，眼神里那股深邃让人看不到头，从而心生恐惧。
“你安心在翰林院待着，不要惹事。退下吧。”年遐龄突然的终止了谈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走出书房后，我看到回廊转角处的年世兰，这个小妹似乎在等我。
我快步上前啪的拍了一下小妹的屁股，真弹。可惜我也只能拍屁股。
“二哥，怎么这么不正经了。父亲说什么了？”年世兰笑脸绯红嗔怒道。
“就是说了说出征的事，让我安安心心在翰林院待着。”我闻了闻刚拍了年世兰屁股的手，一股淡淡的胭脂味飘进鼻腔，果然美女的屁股都是香的。
“还是父亲有本事，刚回来就解决问题了。”年世兰表情也轻松了起来。
“你以后就跟着二哥，保你吃的用的都和宫里的娘娘们一样。”我这话一说就觉得有些讽刺，但是话以出口。
年世兰倒是听了很开心说道：“那我就等着二哥建功封侯，给年家光宗耀祖啦。”
我听到这话心里不由的一紧，封侯对我来说只是顺势而为，只是应该要如何活下来才是一个大问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