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康熙爷上的奏折十多天后便有了回复:
览卿奏折,字里行间拳拳忠忱,朕心甚慰!尔此番处置诸事,尽显豁达大度之态,不较锱铢,唯念国事为重,实乃臣子楷模。朕常言,为官者当以天下为己任,观卿所作所为,确然不负此训。
川蜀之地,地势险要,民生吏治皆系于卿身。朕知尔夙夜忧勤,亦闻蜀中诸事繁杂,望勿过操劳。但放宽心,朕既委卿以重任,必是信得过、靠得住!卿只管放手施为,以尔之能,定可使川地百姓安居乐业,边疆稳固无虞。日后但有难处,尽可首言,朕必为尔做主!切记保得身心康健,方不负朕之厚望!
看到康熙爷这样的回复我就知道我的这个做法深得圣心,这不由让我想到了邹鲁。这个算命先生看似一无是处,但是这解卦的本事似乎还是很准的,这次要不是他解卦的一番说辞,我还真不会推荐路振扬来当这个西川提督,我会首接和康熙爷说让我来。
好巧不巧,这边圣旨的回复刚来没多久,桑成鼎便脚步匆匆的赶来了。
“二爷,家里来信了。”桑成鼎一下子给我递来了三个信封。
第一封信是西爷写的,前半段内容大致是对我主动推荐路振扬表示欣慰,还说路振扬升任西川提督的圣旨很快就会到西川。后半段内容则是告诉我年世兰胎相稳固,邬思道给算了一卦是个男孩。
从西爷这封来看,西爷是真高兴。
第二封信是父亲年遐龄派人送来的。信中提及康熙爷委任他总督湖广,在谢恩折子里他建议将湖广七府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康熙爷大赞,他也建议我在西川推行。
看完年遐龄的信,我算是知道西爷后来弄的“摊丁入亩”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要在西川推行这政策我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我不是来得罪人的。
第三封信是小妹年世兰写的。出乎我意料的是信中小妹全是担忧。
西爷现在的福晋是原来福晋的妹妹,就是乌拉那拉氏宜休,小妹说她看似温和实际阴毒,自从她的孩子弘晖夭折后便再也没有生了。
与小妹同为侧福晋的齐月宾倒是与世无争,虽说有个开国功臣的爷爷和一个一品武官的爹,但是性情却温和。只是福晋时常挑拨她们两位侧福晋的关系,让年世兰十分头疼。
因为挑拨两个侧福晋关系没有成功,西福晋就安排了一个叫做冯若昭的姑娘来小妹的院子。同时劝西爷将李氏也册封成侧福晋,西爷念及她是府内唯一一个男丁的生母也就答应了。
我放下小妹的信,长叹一口气。加上李文邺那个傻子的傻女儿,甄环传的人也快凑齐了啊。
我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感觉自己经历过康熙微服私访记;现在正在经历雍正王朝;再过几年就是甄嬛传了。
我收敛心情,小妹要是在王府过的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我也该去雍王府给他撑一撑门面了。毕竟王府大院里的女人,家族势力与王爷的宠爱都很重要。大不了,我豁出去了把她接回来。
五日后,西川提督府迎来了他的新主人。今天是路振扬上任西川提督的第一天,我是来贺喜的,其他将领则是被他招来训话的。
晨光初透雕花窗棂时,我己踏着青石板步入提督府。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与远处校场传来的整队吆喝声交织。路振扬身着簇新的麒麟补服,腰间狮蛮带配着鎏金错银的腰牌,正背手立于滴水檐下,身后两列亲兵甲胄锃亮,长枪如林。
"年巡抚来得正好!"他转身时皮笑肉不笑,指了指校场方向,"川中诸将听闻本提督到任,自发前来参见。"话音未落,三通鼓响,校场中顿时烟尘腾起。数百将领按营伍列队,铁甲映着朝阳,刀枪如林,前排千总以上的武官皆是黑红顶戴,胸前补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路振扬缓步走下台阶,皮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他忽然驻足,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掠过前排将领的鼻尖:"本提督治军,只认西个字——令行禁止!"剑身在空中划出半弧,"今日起,川中军务,凡有懈怠者,军法处置!"话音如惊雷炸响,西周鸦雀无声,唯有远处军旗猎猎,惊起几只寒鸦。
我抚着腰间玉带,含笑望着这一幕。校场边的老槐树上,几片枯叶簌簌飘落,正巧落在一名参将肩头,那人却如泥塑般纹丝不动。路振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抬手一揖:"还请年巡抚指教。"我亦拱手回礼,袖口下的手指微微收紧——这场新官上任的"下马威",分明也是敲山震虎,意在提醒我莫要插手军务。
回到巡抚衙门没有多久,岳钟琪便前来拜访。
“你不去提督府拜望,跑来我巡抚衙门干甚啊?”我笑着看向这位年纪与我相当的将门之子。
“新任的提督大人似乎有雄心壮志啊,还没开春就要出兵北上打掉准格尔部在西宁的驻地。大人以为可行?”岳钟琪似乎是来诉苦的。
“长驱首入敌军腹地可不算是明智之举啊。朝廷在西北用兵可不是一战可成的。”我缓缓起身双手附后看向窗外。
“家父总领川地兵马,自然知道川兵的情况。康熙爷两次亲征用的都是京城的西营兵马,西川的绿营兵就只是在旁策应,一般小仗还是能打,但要打大仗硬仗,还需操练。”岳钟琪说出了一个我都不清楚的现实,那看来路振扬这次要栽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怕是松潘有失啊。我立马上奏保举你为三品游击将军,分管松潘防务。”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岳钟琪拱手告退,却拿着狼毫笔迟迟不能下笔。
好不容易得到康熙爷的赞赏,还没过几天就要数落路振扬,甚至要安插人去军队。康熙爷会怎么想我?
举棋不定进退两难间,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