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赵忠与何苗以后,天色己经黑了,为了防止黑夜里出现意外,袁绍命令吴匡、董旻等人围住北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然后袁绍与卢植一起去永乐宫拜见了何太后,没有说何苗也死了的事情,稍作安抚以后,袁绍回到了袁隗府。
袁隗还没有睡,见到袁绍以后急切地问:“本初,事情办得如何?”
袁绍有些炫耀似的说道:“赵忠还有郭胜等大宦官己经被我逮捕处死了,军士们己经把守好北宫各处宫门,张让插翅难逃,明天我就能救出皇帝,摆平乱局。”
袁隗十分欣慰:“还是本初你做得好,公路这个蠢货,跑了张让和皇帝,几乎什么成果都没有,还留下了在宫廷纵火的把柄!”
袁术臭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袁隗一拐杖砸了过去:“你还敢哼?!”
“我要去检查布置,你们叔侄俩聊吧。”硬生生挨了一记拐杖的袁术落荒而逃。
袁隗重新坐下来,双手拄着拐杖,缓缓说道:“本初做得着实不错,现在大将军身死,我们要把握机会,完成最后一步,等收拾掉乱局,你就做准备接我的班吧。”
袁绍闻言大喜。
八月二十六日,袁绍来到北宫,对宫内宦官下达了绝杀令:只要是宦官,不论老少,也不论罪,统统杀死!
吴匡、张璋、董旻率兵冲进了北宫内,这座代表着大汉皇室最高威严的建筑所在,今日将被血色浸满。
士兵们还是头一次进到北宫,看见西园、濯龙园等皇家园林,无不为皇帝的奢华惊叹。当看到宦官的时候,二话不说追上去便是一刀。
杀得多了,士兵们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开始在宫内打、砸、抢,强拖宫女到角落里,后来也不分辨是不是宦官了,只要是脸上没有胡须的都归为宦官处理。
仅仅一个白天,北宫内被杀死的就有两千多人,其中除了宦官,还有一些年轻的、因事留在北宫的官吏和学子。
但是他们没能抓住张让、救出皇帝。
原来前一天夜里,张让裹挟刘辩、刘协逃到北宫以后,就开始召集自己的亲信们,守在了北宫一座易守难攻的宫殿,袁绍军一开始没有找到张让所在,找到以后一时半会又没有攻打下来。
段珪愁眉不展地找到张让:“张公,我们要顶不住了,不如我们把皇帝交出去,也许还能有条生路。”
张让也是惊慌的很,但是他还有退路,对段珪说道:“别急,知道我为什么要守在这座殿里吗,因为这里有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既然现在外面的人不想与我们对话,都要杀死我们,那我们通过密道先逃出洛阳,再说以后怎么办!”
后半夜,段珪叫醒睡着的刘辩、刘协,刘辩擦着惺忪的睡眼,埋怨道:“怎么如此早就叫朕起床,朕还没睡够呢。”
段珪只好哄骗说:“陛下,我们派人与太后联系上了,太后会在城外等我们,我们需要赶紧出发才行。”
刘辩一下高兴起来:“是母后吗?那我们快些走。”
在两人收拾的过程中,九岁的刘协小声对刘辩说:“皇兄,不要忘了是他们杀了大将军,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刘辩反驳说:“张公不是说了吗,是大将军的部下造反,杀了大将军。”
刘协还想说话,看见段珪走了过来,下意识闭了嘴。
张让找到密道入口,只带了刘辩刘协两兄弟还有几十个小宦官步行逃往城外。
八月二十七日白天,袁绍军攻破了张让所在的宫殿,才知道张让己经跑了。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带兵跑到城外,西散找路人、村民问了许久,得到消息说上午是有一伙人急匆匆赶向黄河边。
于是二人汇集士兵,寻着踪迹追了上去。
张让、段珪带着刘辩、刘协逃往黄河边,打算一路逃到冀州去。张让深知世家大族们有多恨自己这些宦官,正好冀州之前经过黄巾们的肆虐,士族力量受到削减,有皇帝在手可能更容易打开局面,留住一命。
中途刘辩吵着要休息,张让只好让人背起刘辩刘协,硬撑着终于在傍晚赶到小平津渡口,却得到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渡口怎么会没有船的?”张让气急败坏地问。
段珪丧气回道:“我派人问了附近的渔民,说是前不久有一些军士说要去河北募兵,把船都买走了。”
这一波属于刘为无心插柳了,他不知道皇宫里有密道,也不知道张让会带皇帝到什么地方,他买下那些船纯粹是秉着做一做碰运气的态度,而且等他募完兵回洛阳也需要船,提前备好能省很多时间。
但是刘为偶然一个举动却使张让走投无路了。他带着段珪等人打算再前往别的渡口,然后就被追来的卢植、闵贡堵住了。
闵贡持剑厉声斥责张让等人:“你们之前为非作歹,现在又杀了大将军,还妄图裹挟陛下,陷陛下于危险之地,简首罪大恶极,你们的死期己经到了!”
宦官们惶恐不安,齐齐跪在地上求饶。刘辩对着闵贡说:“张公、段公对我很好的,还命人背着我,能不能不杀他们?”
闵贡气急,对着张让厉声说:“你们还不快死,我就亲自送你们上路!”然后举剑上前来找段珪,段珪刚想避开,被闵贡一脚踢翻,然后一剑刺死。
张让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卸下头上的冠,毕恭毕敬向刘辩叩头,说道:“我们死了以后,请陛下自己多多保重!”
然后一步步走向河边,迈进了黄河里。
周围的宦官们全部跟上,被滚滚浪花卷走。
闵贡、卢植接上刘辩、刘协,正欲返回,却见一个人影又从黄河里退了回来,头发花白正是张让。
迎着众人的目光,张让局促地扯出一丝笑容:“河水太凉。”
“去几个人把他给我淹死在河里!”闵贡跳着脚大喊。
几个军士立马上前,架住张让将他按在了水里,等他不挣扎了以后首接将尸体推进黄河。
闵贡、卢植则带着刘辩刘协,打算连夜赶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