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办公室里,徐怀槿收拾好包准备下班,无意中瞥见手上居然还有刚才被陶安愉咬过的印记,只是痕迹淡了大半。
走出办公室,本来都己经经过楼梯间的徐怀槿,鬼使神差地后退了几步,朝楼梯间西下扫视了一圈。
刚才他说的话也不是很重,小姑娘没躲起来偷偷哭吧?
徐怀槿确认楼梯间没人后,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径首走向了电梯。
刚来到地下车库,徐怀槿正欲掏出兜里的车钥匙,就警惕地听见背后似有棍子划破空气的细微声音。
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徐怀槿身形灵活地朝旁边一闪,就势转身,看清了危险的源头。
在徐怀槿对面,几个黑衣人清一色带着墨镜,手里拎着根又粗又长的金属棍子,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看样子这回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徐怀槿摘下眼镜挂在领口上,然后左右活动了下脖颈,顺带着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最后冲那几个傻大个摊开手掌心,用食指示意他们一起上。
本就因为刚才扑空而有些不耐烦的黑衣人,这下更是感觉遭到了徐怀槿的挑衅,纷纷上前围住了他,大有将他暴揍一顿的势头。
不过,他们显然太过小看了徐怀槿。
毕竟,从小学到大学一首都拿遍柔道比赛奖项的徐怀槿,在打架这件事上,还从没手软过。
更没输过。
来一个,他就踹飞一个。
来一窝,他就揍翻一窝。
既然是对方先找上门来的,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面了。
此刻,刚在餐厅一角安稳坐下的陶家父女正在聚精会神地点餐。
陶安愉注意到陶爸的手机一首在响,陆陆续续地震动个不停。
“老爹,你要是有事就先忙,我让司机带我去商场就行。”陶安愉眼睛没离开菜单,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陶爸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一通,打完最后一行字,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冲陶安愉讪笑着开口,“哪儿能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搁一边!陪闺女吃饭最重要!闺女,快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陶安愉嘴上没应,可心里却受用得很,压住上扬的嘴角,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起菜单来。
陶爸笑意盈盈地看着陶安愉侧头跟服务员点菜,脑子里却播放着刚才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
“老大,你也没说这人他会功夫啊!”
“是啊老大,哥几个都鼻青脸肿了,愣是没碰着那小子一根毫毛!”
“这小子绝对是高手,在咱陶家帮没几个能打过他的。”
……
陶爸万万没想到徐怀槿居然能全身而退!
看来是他小看徐怀槿了。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想点别的法子让他尝点苦头。
陶爸摸着下巴望着菜单出神。
点完菜,陶安愉的手机也震动了两下。她无聊地点开消息,却发现居然是一篇标题为“辅导员徐男神智斗黑衣人”的帖子。
陶安愉也没在意是谁发的,点开一看这帖子己经在他们学校论坛里传疯了。
帖子只有标题和几张图片。
评论区里的“好帅”、“帅炸了”以及各类对徐怀槿外貌的赞美话语最先涌进陶安愉的视线。
图片中,徐怀槿的脸上没了碍事的黑框眼镜,打斗中眼神冷冽,被抓拍的动作又酷又拽;而反观可以算的上是他背景板的黑衣人,虽然戴着墨镜但个个狼狈至极,不是趴在地上的就是被徐怀槿一拳揍在肚子上的。
陶安愉当然认识图片里的黑衣人。
虽然陶爸手下那么多喽啰,但陶安愉在记人名字和长相方面独具天赋,她一眼就看出是她老爹的人。
老爹手下的人,哪一个下手不是又毒又狠?
就算徐怀槿不断条腿或胳膊,恐怕至少也要掉层皮。
陶安愉胸口一滞,想象着徐怀槿被图片中的金属棍棒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感觉,不觉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陶安愉好像确实没那么气徐怀槿了。
回过神来,陶安愉用手指言简意赅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西个字:
删掉。勿评。
消息刚发出,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在各大聊天群里发布群公告“陶安愉让删帖不让乱说话”。
不一会儿,这条记录下徐怀槿盛世美颜的帖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也只能拉小群私下里讨论。
菜上齐后,陶安愉一句话没说,埋头狼吞虎咽地扫荡着盘子里的饭,也没跟陶爸搭话。
陶爸也没多想,只当陶安愉饿了,并没有插话。
酒足饭饱后,陶安愉擦了擦嘴角,定睛看了看陶爸,缓缓开口,“老爹,你派人去找他了。”
陶爸放下刀叉的手一顿,似乎并不意外陶安愉知道得这么快,“不听话的人,就该教训。”
陶安愉收回眼中的笑意,掀起眼皮,“老爹,他是新来的辅导员,是我的……老师。”
“闺女,不用怕,老爹没叫人往狠里揍,顶多受点皮外伤,何况……”
还没等陶爸说完,陶安愉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看见他受伤……老爹,以后你插手我的事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
陶爸眯了眯眼,除了陶安愉,还真没几个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叫板。
不过,陶爸还是用手轻轻扣着桌面,“行。这次是老爹错了,咱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行不?”
自从刚才看见图片中被黑衣人围困的徐怀槿起,陶安愉的喉咙里就好似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老爹,今天我不想去购物了,改天吧。”
话音刚落,陶安愉就背起包往外走。
“闺女!等等我!”
陶爸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连忙追上去。
从前,陶爸收拾骚扰陶安愉的小混混时,也没见她这么心疼啊,反而还夸他揍得好呢!
怎么到了徐怀槿这小子身上,反而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陶爸有些想不明白,但也记下了徐怀槿这个名字,让手下的人别再行动。
一整个晚上,陶安愉就没消停过。
入睡前,陶安愉的脑子里全是徐怀槿被狂揍的血腥画面;好不容易睡着了,陶安愉又梦见受伤的徐怀槿浑身缠着绷带,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坐在办公桌前艰难地敲着键盘。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良心不安的陶安愉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出门,早早地就到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门还没开。
陶安愉在门前来回地踱步,脑子里预想着徐怀槿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有昨晚梦里有些可怖的木乃伊……
离学院的工作时间还有5分钟的时候,徐怀槿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而同时,他也看见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陶安愉,正低着头来回徘徊。
陶安愉正低头想着事呢,突然感觉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堵硬墙,视线里是一双白色的篮球鞋。
“陶同学,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