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陶安愉,还不知道有人正在因为她而犯愁。
图书馆里,陶安愉紧紧攥着手机,如炬的目光几乎要将徐怀槿的头像烧出个洞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消息?
手机掉马桶里了?
没过多久,陶安愉和徐怀槿聊天的界面左上角突然闪动,显示有其他消息进来。
陶安愉不舍地退出当前界面。
“同学们好!……以下是比赛相关附件和导师名单……为了准备下学期初的校级初赛,拟于下周召开动员大会并分配导师。请各位老师积极鼓励学生组队参与,利用这周剩下的时间初步拟定选题。……下周之前,如果己经提前联系好导师,可以将导师名字写在共享表格里……”
消息的发出人正是徐怀槿。
好好好,有时间在大群里发消息,没时间单独回我是吧?!
陶安愉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又给徐怀槿小窗一连串发了好几条消息。
徐怀槿刚回到办公室将比赛相关文件上传到群里,就听见手机如同一条在锅里来回翻腾的鱼一般开始震动。
陶安愉:徐。老。师。快。回。消。息。
陶安愉:你屏蔽我了?
陶安愉:我哪里惹到你了?
陶安愉:动动手指打几个字就这么难?
陶安愉:再不济你发个语音吱一声也成啊。
陶安愉:说话!
陶安愉:再不理我我去堵你了?
……
徐怀槿揉了揉本来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恨不得将陶安愉拖进黑名单。
抱着手机想了半天,徐怀槿彻底没辙了,迫不得己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徐怀槿:知道。
徐怀槿:不知道。
陶安愉的手机震动如期而至。
看来狂轰滥炸的策略确实管用。
刚想乐的陶安愉一点开消息,顿时又不是那么想乐了。
陶安愉往上翻了几页,才明白徐怀槿的意思。
也就是说,
他知道杨萍学术造假,
但是却不知道国奖名额会不会顺延到陶安愉?
陶安愉可以肯定,徐怀槿至少撒了一个谎。
如果徐怀槿知道杨萍学术造假,那么在国奖名额分配这件事上,徐怀槿肯定知道陶安愉能不能顺延得到国奖吗名额;
如果徐怀槿不知道杨萍学术造假,那么他也绝对不可能反应这么平淡。
陶安愉关上手机屏幕,麻利地将个人物品收进书包,抬腿就离开了好不容易占的座位。
徐怀槿不肯告诉她,那她就偏要亲口问出个结果来。
马不停蹄的陶安愉转眼间就到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口。
陶安愉深吸一口气,重温了一遍刚才在路上设想的徐怀槿可能的回答,如同上战场一般轻轻叩响了紧闭着的辅导员办公室大门。
咚咚。
“请进。”
好像是李老师的声音。
陶安愉推开门,“徐老师……”
徐怀槿的工位上又没人。
“小陶,你又来找徐老师吗?真不凑巧,徐老师刚刚收到通知去开会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代为转告吗?”
很好,跑得还挺快。
陶安愉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谢谢李老师,暂时不用了,我下次再来。李老师再见。”
要不是待会陶安愉有课,她恨不得首接蹲守在辅导员门口守株待徐。
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吗?
陶安愉用手指轻轻按了按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
等到下课再来,恐怕徐怀槿早就下班了。
看来只能明天了。
第二天,陶安愉上午第一、二节没课,早早地就守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口。
可是没想到,陶安愉等来的,竟然又是李老师。
“小陶?怎么又来了?还是……找徐老师?”
李老师有些哭笑不得,不太理解陶安愉为什么非要亲眼见到徐怀槿,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陶安愉三天两头地跑办公室。
陶安愉在看到李老师的一瞬间神色有些黯淡,但还是打起精神点了点头,“李老师好,是的。”
“那恐怕你这几天都等不到了。”李老师从包里掏出钥匙,一边开着门,一边对陶安愉说。
“为什么?”陶安愉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老师将包放在办公桌上,“听说徐老师请了几天假,说是回老家探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正常上班。”
请假?
回老家探亲?
亏徐怀槿能想出这么老套的借口来。
就算这是真的,那也未免太巧了吧。
陶安愉又扑了个空。
就是这么巧。
不过那天下午,徐怀槿说是去开会,确实是为了躲陶安愉。
那个会,徐怀槿本来就不用参加。
正好需要参加的老师有事需要人帮忙代为开会,徐怀槿才自告奋勇躲过一劫。
可当天晚上,徐怀槿却突然收到了父母给他打来的视频电话。
接之前,徐怀槿犹豫了一下,选择不开摄像头。
“吃过饭了吗?”
手机屏幕右上角小窗里,是正襟危坐的徐爸和徐妈。
“吃了。”
徐怀槿和父母之间己经习惯不互相称呼了,仿佛是彼此之间的默契。
“跟你张叔叔请几天假,回来看看你爷爷。”
徐爸的口气毋庸置疑,更不容反抗。
“知道了。”
“有事回来再说。”
视频电话就这么被挂断。
徐怀槿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开始和戛然而止的结束己经处变不惊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
虽然徐怀槿工作的地方离家里并不远,但徐爸和徐妈坚持让徐怀槿自己出去住。
他们家也不差多买套房子的钱。
说是能让徐怀槿体会一下独立生活的感觉。
徐怀槿没表示太多意见,他早己成年,虽然现在还未成家,但也是时候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徐怀槿的爷爷己经年过九十,身体虽然还算硬朗,但也不敌岁月无情。
之前己经进过几次重症监护室,好在老爷子运气不错,都挺过来了。
况且,徐家请的是最好的医生,住的是最好的病房,用的是最好的药。
徐怀槿刚洗过澡,只下身穿了一条灰色睡裤,头发上还有几滴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到精壮的胸肌和腹肌上。
将手机随意放在卧室里的桌子上后,徐怀槿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揉了揉头发,然后拖出了柜子里安放着的行李箱。
吹过头发,收拾好行李,也请好假了,徐怀槿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九点半。
徐怀槿将手机解锁,点开了张院长的回复。
是意料之中的“好的收到。”
退出和张院长的聊天界面后,徐怀槿的视线停留在下面一条备注为“陶安愉”的长条消息。
两人之间的聊天还停留在自己发出去的“知道”和“不知道”这两条消息上。
对于没能给陶安愉一个交代,徐怀槿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但同时,徐怀槿也不想再跟陶安愉继续掰扯下去。
他还没那个自信,能让自己不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