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世间独此一份
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民间发明家’林凡来说。
他脑中赚钱的方法，何止万条。
林凡沉吟片刻，目光在摇曳的灯火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钱我可以搞到，但是需要点时间。”
王明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他看向林凡，脸上那惯有的圆滑笑容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异。
这年轻的县令，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修路，那可是动辄成千上万两银子的浩大工程。
他居然说……能搞到钱？
王明放下酒杯，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他仔细观察着林凡的神色，试图从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吹嘘的痕迹。
然而没有。
只有平静，以及一种源于骨子里的自信。
“大人似乎对赚钱有十足的把握。”
王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一丝难以置信。
“不知大人能否跟在下道说一二。”
旁边桌子上，李剑仁早已经不堪酒力。
他脑袋耷拉在桌沿，发出均匀而响亮的鼾声。
偶尔砸吧一下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美酒。
此刻的后院，只剩下林凡和王明两人。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空气显得更加安静。
林凡目光扫过沉睡的李剑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转回头，迎上王明探究的目光。
“这里也没有外人，实不相瞒。”
林凡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显郑重。
“我已经有了办法赚钱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
在王明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看着林凡，一种强烈的“看不透”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王明在马头县为官多年，自认阅人无数。
可林凡，却像一个谜。
他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这个被众人视为畏途的偏远县城，满打满算也不过短短数月时间。
可就是这短短数月。
县衙的财政状况，竟然奇迹般地有了起色。
那仙饮坊日进斗金，简直是闻所未闻。
盘踞在衙门内部多年的贪污主簿，被他用雷霆手段迅速肃清。
手法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困扰西边几个村庄多年的稻，也被他巧妙化解。
几方村民如今和睦相处，再无争端。
前不久，更是石破天惊地提出要兴办教育。
要让那些泥腿子的孩子也有书读。
桩桩件件，都显示出此人非同一般的眼光、魄力、手段。
现在，他竟然又将目光投向了修路。
而且还如此自信地宣称，钱不是问题。
王明心中翻腾。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励精图治”可以形容了。
这是一种……近乎于点石成金的魔力。
他看着林凡，眼神变得越发复杂。
有惊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李剑仁的呼噜声将王明拉回了现实。
王明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林凡。
“大人可以跟在下说说你的想法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混合着浓重的好奇与怀疑。
林凡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的想法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中摇曳的树影。
“我脑中有个菜谱。”
“我想跟县城最大的酒家合作。”
“我出菜谱，他们出厨师，场地。”
“我们五五分成。”
这几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却像重锤砸在王明心头。
他脸上的惊异瞬间凝固，随后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合作？
菜谱？
五五分成？
王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县城最大的酒家，那是福满楼。
福满楼的东家是出了名的精明。
他们的厨子，哪个不是身怀绝技，什么山珍海味做不出来。
需要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菜谱？
还要分走一半的利润？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失态。
他斟酌着词句，将盘旋在脑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大人，恕属下直言。”
“您的这个想法……恐怕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凡的神色。
“您都说了，那是城中最大的酒家，福满楼。”
“人家的厨师什么样的菜式没见过？什么样的手艺没有？”
“怎么会看得上……呃，一个菜谱？”
“况且……”
王明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规劝的意味。
“您还要跟人家五五分成，这……这条件，怕是没人会答应吧，福满楼的东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林凡面对王明的质疑，脸上不见丝毫动摇。
他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反应。
那笑容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并未急于辩解，而是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轻轻啜饮一口。
放下茶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王县丞的顾虑，我明白。”
“福满楼的厨子，自然是技艺精湛，见多识广。”
“寻常的菜谱，自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林凡顿了顿，目光迎上王明探究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但我的菜谱，和他们现在做的，截然不同。”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神秘。
“可以说，是你们从未尝过的味道，甚至，是从未想象过的烹饪之法。”
“我们没有吃过的东西？”
王明重复了一句，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这话听起来，未免太过狂妄。
“正是。”
林凡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我的菜谱，不敢说惊天动地，但在这马头县，乃至更远的地方，都称得上是独此一份。”
世上独此一份？
王明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翻涌。
他看着林凡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一丝吹嘘，一丝心虚。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坦然和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自信。
这年轻县令的底气，究竟来自何处？
王明的心思飞转。
难道……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仔细打量着林凡的穿着举止，虽然朴素，却自有一股难言的气度。
莫非……他并非寻常科举出身？
或许，在来马头县之前，竟是出身于某个精擅饮馔之道的世家？
甚至是某个隐秘酒楼的少东家？
这个猜测让王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能解释林凡那超乎寻常的赚钱能力和这惊人的自信。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
“大人，既然您的菜谱如此……如此珍奇，乃世间独有，那为何不考虑，自己开设一家酒楼呢？”
王明紧紧盯着林凡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以大人您的能力，加上这独一无二的菜谱，必定能……”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自己开店，利润岂不更大？何需与人五五分成？
这问题，既是好奇，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