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沈家院子里就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大嫂，你这鸡蛋藏得挺深啊。”王氏拎着个布包，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氏，“不是说家里的鸡不下蛋吗？”
李氏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抢：“胡说什么！这是我娘家带来的！”
沈清越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看见两个伯母在院子里剑拔弩张。她揉了揉眼睛，心想——
这俩人又开始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昨天奶奶说全家要一起吃饭，让各房带点食材来。李氏空着手来，却偷偷在袖子里藏了两个鸡蛋，准备回去单独煮给自家孩子吃。
结果被眼尖的王氏当场抓包。
“哎哟，这鸡蛋上还沾着鸡粪呢！”王氏故意提高嗓门，“难不成你娘家养鸡不擦屁股？”
沈青山和沈青河蹲在墙角看热闹，憋笑憋得脸通红。
“吵什么吵！”
奶奶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两个伯母立刻噤声，低着头不敢动弹。
“鸡蛋充公！”老太太一锤定音，“今天中午全家一起吃！”
李氏心疼得首抽抽，王氏则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沈清越叹了口气——这家里的女人，戏可真多。
中午吃饭时，气氛格外诡异。
李氏把炒蛋全拨到儿子沈青石碗里，王氏见状立刻给自家闺女沈青苗夹了一大筷子。
“多吃点，长身体！”
“就是，别像有些人，光长心眼不长个！”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奶奶“啪”地放下筷子：“再闹就都别吃了！”
沈清越被这阵仗吵得头疼，小手指向鸡窝，“啊啊”叫了两声。
“妹妹说啥？”沈青河凑过来问。
沈青书看了眼鸡窝：“可能是让我们去看看。”
一家人走到后院，发现鸡窝里竟然躺着西个双黄蛋！
“天爷！”沈大实瞪大眼睛，“咱家鸡下双黄蛋了？”
更神奇的是，接下来几天，沈家的鸡像是开了挂——
大伯家的鸡每天下双黄蛋，二伯家的鸡产量翻倍。两家的母鸡还莫名其妙地换了窝，混在一起也不打架。
李氏和王氏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再藏私了。
“这……”李氏支支吾吾，“要不鸡蛋还是放在一起吧？”
王氏干笑两声：“是啊，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沈青河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位伯母，要不要我帮你们数鸡蛋？免得数错了又吵架！”
“臭小子！”李氏作势要打，自己却先笑了。
沈清越躺在摇篮里，深藏功与名。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
这天夜里，沈清越被一阵窃窃私语吵醒。
透过窗缝，她看见李氏和王氏鬼鬼祟祟地蹲在鸡窝旁，正往食槽里添谷子。
“多、多吃点……”李氏小声嘀咕，“明天再多下几个……”
王氏则神神叨叨地念叨：“祖宗保佑，让鸡别生病……”
沈清越差点笑出声——这算不算是被她的锦鲤运收服了？
第二天早饭时，奶奶看着和睦相处的两个儿媳，满意地点点头。
“早该这样。”老太太给沈清越喂了勺米糊，“家和万事兴。”
沈青河凑过来：“奶奶，要不要让妹妹也帮咱家的猪长长膘？”
“去你的！”全家人笑作一团。
月光下，沈家的鸡窝安静祥和。
两只母鸡挤在一个窝里，亲热得像姐妹。
不远处，沈青书在《异闻录》上写下：
“六月廿五，两房母鸡易窝而栖，再无争端。妹之能，竟可化干戈为玉帛。”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