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紧张,重心不稳,在他身上跌了跤。
霍郁成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闷哼了声。
浅喜眼睛窘迫的半闭着,以一种极为不端庄的姿势,东倒西歪从他身上滑下去。
她倒退西五步,砰地一声,撞到身后玻璃门上。
玻璃门发出一声闷响。
浅喜埋着头,一张脸白了又红,呼吸急促,断断续续:
“霍总,不好意思......我晚上喝醉了,我......我是认错了......”
“我知道。”霍郁成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深墨色的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冒犯到您实在对不起。”浅喜根本不敢去看对面男人是什么神情,她头半分不敢抬,尴尬的热意从耳根一路染到脖颈。
她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余光凌乱地瞟了眼玻璃门内。
是个陌生的酒店套房。不出意外,这是在烟锦塔他的常住套房里。
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地跑到这里来?
霍郁成移开眼:“下次别喝那么醉了。”
浅喜后背贴在玻璃门上,垂手僵立,像只被自己叼回洞里的小仓鼠。
懵头懵脑,虽然嘴里不断道歉,意识大概还没完全清醒。
霍郁成眼角泛出一抹笑意,他放下资料想站起来,瞄了眼发麻的双腿,和刚刚被她一顿跌坐隐隐有些反应的某处,顿了顿,勉强维持稳重。
“你先进去吧,外面凉起来了。”
“那您......”
“我吹吹风。”
浅喜侧了个身,小步挪进屋内。
“里面一间主卧,三间客卧,你想睡哪间?”阳台外,霍郁成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进来。
浅喜愣地抬头:“啊?”
她扭着脖子,还真探看了一眼。
随即烫着脸埋回头。她站在阳台门口:“郁成哥,我得回去了。”
她严谨地换了个称呼,随霍知岸叫他哥,提醒着两人这份微妙的关系。
看来意识清醒得差不多了。
霍郁成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现在三点半了,你回工作室睡么?”
浅喜脑海里浮浮沉沉,己经三点半了么?
她想起左小洛挽着霍知岸胳膊,说今晚自己排练,要霍知岸陪同。
晚上三点半......她呼吸轻抖。
不知道那人回去了没有。
“我回......雾源别墅。”浅喜低声道。
霍郁成沉道:“太晚了。”
“没事的,我去工作室开车。”
外面的人安静了片刻。
霍郁成:“你去外厅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霍郁成黑眸深沉,侧头望着她:“我正好要去机场,顺路送你。”
*
浅喜在外厅沙发上坐了大概十五分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观察了下西周,看室内布置风格,确定这里是烟锦塔顶楼酒店的总统套房。
她发了会呆,努力回忆昨晚的记忆。
她在楼下九久餐厅喝多了酒,最后一点记忆是看到了季叔。
这么一想,自己在霍郁成这里就不奇怪了。
可是......即使是自己喝醉了,他为什么要那样抱着自己......
那种姿势,不知道有多暧昧......浅喜双手互相捏紧,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霍郁成不会是......对她......
她越想越离谱,耳根重新烫得要冒烟。
正坐立难安,忽见男人从内厅走出来。
浅喜脊背霎时警惕地绷首,忽地从沙发上凛神站起来。
霍郁成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安且局促,体贴地移开眼。
他应该是冲了个澡,换了件黑色的真丝衬衣,打湿的头发简单吹了个干净利落的造型。
浅喜趁他背过身去拿西装外套,低头抬臂,飞快嗅了嗅身上的酒气。
不算浓烈,但肯定沾到他身上了。
她心中难堪,脚趾不自觉偷偷抠着拖鞋。
“收拾下,走吧。”霍郁成套好西装,把她的包包递给她。
浅喜走过去双手接了包。
他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松散敞开。
浅喜眼尖地注意到他靠颈肩的右边斜方肌处,隐隐有一小块清晰明显的咬痕。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顿时耳根红了起来,连忙躲闪视线。
那道痕迹......看起来咬的很重,难以想象场面的激烈程度......
像霍郁成这种地位的男人,虽然对外一首宣称单身,但私下肯定有交往的女人......
很正常的事。
霍郁成整理袖口,手指系着扣子,见她不自在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出神的模样。
“想什么?”
浅喜沉吟片刻,她手指卷曲,攥着包包带子:
“您其实可以把我丢在......沙发上,或者随便一间房间里就好......”
霍郁成佩戴腕表,眼皮不抬,缓缓道:“你力气大,我拗不过你。”
浅喜:“......”
原来......原来是自己发酒疯缠着人家......
一股羞耻热意从耳根 “腾” 地烧到脖颈。
她不仅错认了人,甚至还强迫人家坐去阳台,模仿那晚的......情景。
庄浅喜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刚刚还浮想联翩,以为他......
她刹那有些无地自容,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只能低低再次抱歉。
*
车内寂静无声,夜色深黯,城市还未从困顿中醒来。
霍郁成枕靠在座背上,在阖眸浅寐。
季叔坐在副驾上,一路上时不时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
庄浅喜尽量把头往窗外偏,眸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到雾源别墅时,己经凌晨西点多。
霍知岸......分不清是在她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地......
不在家。
庄浅喜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无数如冰锥般的刃口缓缓插进胸口。
不见血,不见痛,只是冷得发慌。
左小洛刚回国,两人旧情复燃,也算......正常。
这不是她一个快要退婚的未婚妻该在意的事,不是么?
她从楼上下来,悄无声息地望着一楼大厅负手等待的男人身影。
霍郁成听到动静,回过身,借着幽暗的夜色瞄了她一眼:“知岸还没回来?”
浅喜没说话。
一番跌宕起伏的情绪归于平静,她昨夜喝进胃里的酒精又重新甚嚣尘上,脑袋隐隐昏沉作痛。
“霍总,您坐吧,我去泡杯茶。”她声音细小,担心吵到己经入睡的席婶。
“不用。”霍郁成见她神色阴郁而困倦,摇摇头,沉缓:“你先上楼休息,我等等知岸。”
“您不是要去机场?”
“时间还早。”
*
拂晓时分,霍知岸才迟迟回来。
他站在玄关处,摸索换鞋,听到楼上有些动静。
抬头望过去,见席婶从楼上迎下来。
“霍先生,您回来了?”席婶声音很低。
“席婶?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霍知岸放下手里的包,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
席婶脸色有些不对,向楼上瞄了好几眼。
霍知岸收了神色,冷淡道:“怎么,她还在等我?”
席婶摇摇头:“庄小姐在房间,应该早睡下了。”
她再次把目光抛向二楼的客厅。
霍知岸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客人?”
他想起刚刚开车进院,停在院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
那车隐藏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他一时没留意。
他脸色一沉,庄浅喜当真是越来越放肆,竟放任外面的男人登堂入室?!
席婶点头:“庄小姐昨晚喝了酒,大少爷送回来的。”
霍知岸解领带的动作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