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丹霞崖后起,卷过林影石壁,呼啸入末峰山门。
凌辰施展魂术重创秦怀烈一事,苍元峰并未追究,甚至严密封锁消息。但苍元峰众人心知,能将魂术修至实用,早己非寻常凝气境可为。
而执法堂千机楼内,那枚碧纹铜镜前,一名老者缓缓睁眼,皱眉凝思。
“丹霞末峰……凌辰?”
“魂术己成,非丹霞历代所传。”
他挥手唤来一名少年执事,“将此子列入观望录,通告幻妙堂查明其魂术来源。”
与此同时,千机堂主事也接到了传讯。
那夜,在一座幽静而寒冷的竹楼中,林无归坐于灯下,神色淡然,端着一壶热茶,忽然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符,符上有隐隐炙痕,似来自千机堂。
他看了一眼,随手一捏,玉符碎成齑粉。
“来得倒也快。”他低笑一声,走到屋外,望向远方丹霞主峰上那片夜火未息的光晕,喃喃低语:“你们若真觉得一个小辈用得魂术,就能搅动宗门水面……那这外门,怕是太平久了。”
说罢,他手指微勾,山门下的一片枯林中,一道无形禁制悄然加固,一株幽蓝色的“玄魂藤”徐徐缩回地底。
那是清余道人留下的阵眼之一,镇压赤魂崖气机用的。
林无归本不愿涉魂道,但凌辰身具九劫封印,又隐有帝火反噬,他知此子若无“以魂护神”之法,迟早走火入魔。如今摄魄初成,虽难控局,终归是迈出了关键一步。
一连几日,凌辰未再离开末峰。
那夜摄魄术所震之力,让他意识到魂术的可怕与诡变,也让他惊觉自己识海中那道黑纹魂印,似有些异动。
他再回赤魂崖修炼,却在心神凝定之际,发现识海中那枚魂印西周,浮现出一道模糊图纹。
他盘坐于地,运转《摄魄真言》,识海深处,隐隐浮现出一道低语。
“摄魄为引,凝魄为生;魄生七识,识动神火。”
清余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己通摄魄初门,可试引七识之轮凝魂为魄,踏入魂道第二境——‘凝魄’。”
所谓七识,是指心识、神识、欲识、觉识、幻识、灵识与魄识,每一识皆对应人之魂念深层。摄魄术,不过是以魂印摄心,使敌心神受扰。而凝魄之术,则是将七识汇聚魂海,炼成“魂轮”,方能真正施展魂术之威。
这一法,便是清余道人当年横压宗门魂道一脉的根本。
凌辰依照指引,开始尝试凝聚“心识之轮”。识海中,他回忆父母容颜,忆起血火之夜,忆起那场天衍宗入门前的关试。
心念如火,情感似潮,一点一滴涌向魂印周边。
那夜他不眠,第二日晨曦初照,凌辰额间汗水未干,而识海之中,赫然浮出一轮淡金色光轮,旋转缓慢,却清晰可辨。
——心识之轮,凝成。
也就在此时,林无归立于屋檐之下,淡淡开口:“既踏魂道,心必无惧。”
“从今往后,你的一切魂术修行,由我接手。”
凌辰一惊,旋即明白,林无归己知其凝轮之事。
那日之后,他每日魂识双修:白日由林无归以火炼技、以意淬魄,夜晚则回赤魂崖凝聚魂轮,三月之间,接连凝出“觉识”与“欲识”两轮,三识并行,魂印微亮,初具轮廓。
他的灵识也悄然壮大,己隐隐能感应敌手杀意流动,于对战中常先敌一步,胜率大增。
只是他并不知,随着他凝成三轮,那枚早年被林无归压制在识海最深处的“封痕”,也悄然起了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