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眠是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和纪宁遇的惊呼声吵醒的。
许眠眠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纪宁遇那张震惊到变形的脸——对方手里拎着的水果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几个圆溜溜的橙子。
"卧槽！"纪宁遇的嘴张得能塞进整个橙子，眼神在两人之间疯狂游移。
陆星延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纪宁遇立刻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东西放这儿了！"
纪宁遇逃也似地往外跑，临出门还回头冲陆星延比了个夸张的大拇指，门被摔得震天响。
许眠眠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正整个人趴在陆星延胸口。
许眠眠病号服的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抓过。
酒精残留的眩晕感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首到听见身下传来低低的笑声。
"睡醒就不认账了？"陆星延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震得她耳膜发麻。
许眠眠像触电般弹起来，却被他左手轻轻扣住手腕。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正好照在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此刻格外刺眼。
"什么账？"许眠眠强作镇定，却控制不住发烫的耳尖。
陆星延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病号服领口歪斜着露出大片肌肤："昨晚有人抱着我脖子说..."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通红的耳垂，"喜欢我，心悦我，爱慕我，想要和我在一起。"
"等等！"许眠眠耳尖通红，"这对么。"
许眠眠分明记得自己只是在Benight喝到微醺，后来她让卓青阳叫了车送她到医院。
想要和陆星延当面说清楚。
……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星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用打着绷带的右手笨拙地去够水杯。
许眠眠条件反射地帮他递过去，却被他趁机扣住手腕："那你说说，为什么半夜跑来我病房？"
许眠眠的手指慢慢从脸上滑落，指缝间露出一双带着狐疑的眼睛。
"陆星延，"许眠眠突然正色道，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我昨晚喝的是可乐桶，不是失忆水。"
许眠眠指尖无意识地着病床护栏的金属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就算醉到不省人事，我也不可能说那种话。"
陆星延的嘴角还噙着笑，但眼底的光微微黯了黯。
陆星延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唇，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将他指尖映得近乎透明。
陆星延微微偏头，故意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吻痕"完全暴露在许眠眠视线里。
"唉——"
陆星延拖长了音调，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眠眠公主亲完人就不认账。"
陆星延手指无意识地着唇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又有一些戏谑，"陆星延，好可怜，又被抛弃了吧？"
许眠眠确实记得自己哭闹着要卓青阳带她去医院看陆星延的伤口，但表白？
绝不可能。
在姑姑安全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前，在她彻底摆脱方语琴的控制前，她不会把任何人卷进这场旋涡。
许眠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理智，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亲嘴和表白是两回事。"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被这渣女语录惊得头皮发麻。
天知道她现在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首比小时候被养父抓到偷吃弟弟的糖果还要尴尬。
陆星延的眉梢微妙地挑高了。
陆星延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枚银杏书签，金属链条在他指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声都像在凌迟许眠眠的良心。
"哦？"
陆星延拖长了音调，突然倾身向前，病号服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那许小姐的意思是..."带着薄茧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自己的下唇，"昨晚那个，只是...酒后乱性？"
"......"
许眠眠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许眠眠死死攥着裙摆，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否认三连，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陆星延突然低笑出声，左手撑在她身侧的窗台上："那你抖什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滚烫的耳廓，"心虚？还是..."声音陡然压低，"在回忆？"
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鸟鸣。
许眠眠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窗台的瞬间，昨夜零星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威士忌的醇香，还有...自己不受控制凑近时，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我、我去给你买早餐！"许眠眠慌不择路地抓起包包就要逃。
陆星延眼疾手快地勾住她的包带，力道不轻不重："许眠眠。"
连名带姓的称呼让许眠眠浑身一僵。
"你可以不承认。"陆星延轻轻松开手，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但别躲我，好不好？"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落一小片阴影，许眠眠突然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她跌跌撞撞闯进病房时，看见他蜷缩在病床上，无意识护着伤手的模样。
那一刻的心疼，比任何酒精都要灼热。
许眠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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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延看着许眠眠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噙着笑掏出手机。
陆星延：【玩脱了，人被我逗跑了】
纪宁遇：【该！大清早让我吃狗粮！展开说说？】
陆星延：【我说她昨晚酒后跟我表白了，小姑娘脸皮薄没同意。】
纪宁遇：【......实际上根本没这回事吧】
陆星延：【但她确实亲我了。】
陆星延：【初吻。】
纪宁遇盯着屏幕翻了个白眼：【谁问你了？】
纪宁遇：【亲完就跑，我看就是你们就是唇友谊。】
陆星延看着最后一条消息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她耳朵红得能滴血】
纪宁遇：【......】
纪宁遇：【陆大少爷您能不能有点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