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懒懒地靠在露台栏杆上,月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陆星延侧头看向许眠眠,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今晚的拍品,有看中的吗?"
许眠眠转过身,月光洒在她雾蓝色的裙摆上,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许眠眠首视着陆星延的眼睛,突然正色道:"你刚才的告白...是认真的吗?"
陆星延立刻站首了身体,所有的散漫瞬间收敛。
陆星延向前一步,皮鞋踩在露台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非常认真。"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原本我想慢慢来的,可是..."
夜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盛满认真的眼睛:"自从发现被你拉黑,我找遍了南谷大学的小树林,去了Benight无数次,甚至在你可能出现的每个地方徘徊...那种找不到你的感觉,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害怕失去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许眠眠突然问。
"南谷大学美院许眠眠。"陆星延不假思索,眼神炽热得像要灼伤人,"我心尖上的人。"
许眠眠轻叹:"那你未婚妻呢?"
陆星延眼睛倏地亮起来——眠眠竟关注过我的事!
眠眠喜欢我!
陆星延急不可耐地表忠心:"从没见过面,老一辈乱点的鸳鸯谱,早就退了。"
陆星延手指无意识握成拳,"我身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
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模样,许眠眠终于确信他是真不知情。
心底泛起酸涩的甜,原来他退婚时,根本不知道斩断的是与她的红线。
可许眠眠转念想到三年前宴会上,陆星延救下被刁难的自己后,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又忍不住失落。
月光下,许眠眠的表情变幻莫测。
陆星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突然开口:"现在换我问你问题了。"
许眠眠挑眉:"嗯?"
"你什么时候和秦瑜遙退婚?"陆星延问得一本正经。
许眠眠一怔,随即失笑:"我们只是朋友,根本没有婚约。"
陆星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小心翼翼去勾她的指尖:"那...现在开始我能正式追你吗?"声音越来越低,"我己经把所有的烂桃花都清理干净了,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一下?"
夜风送来远处钢琴声,许眠眠望着陆星延紧张到发颤的指尖,许眠眠不确定陆星延对她是不是新鲜感。
许眠眠故意沉吟片刻,才轻轻点头:"你很好,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话音刚落,陆星延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古董怀表的绒盒硌在许眠眠腰际,而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这次我会让你看见,陆星延到底有多好。"
许眠眠的脸颊贴在陆星延的西装上,雪松木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许眠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像是要撞破胸腔。
这一刻,她突然鼻尖发酸。
方语琴把许淡月宠上天时,她没哭;田榆用怀疑的眼神质问她与牧?的关系时,她没哭;论坛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谣言铺天盖地时,她也没哭。可此刻,陆星延这个毫无防备的拥抱,却让她眼眶发热。
她好想姑姑。
想那个会在她发烧时整夜不睡,用粗糙的手为她擦汗的姑姑。
可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重男轻女的农村,不想再看到那些嫌恶的眼神。
许眠眠悄悄攥紧了陆星延的衣角。
她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接姑姑来九林,强到不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亲情。
如果到那时,陆星延还像现在这样喜欢她...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陆星延突然手足无措地松开手,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我第一次追女生,不知道..."
许眠眠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软糯:"我是你第一个追的女生?"
陆星延耳尖通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后退半步:"准确来说...是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他深吸一口气,"二十五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月光下,许眠眠的瞳孔微微扩大。
她没想到,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陆氏继承人,感情经历竟如此空白。
"真的?"她忍不住追问。
"我哪有时间。"陆星延无奈地笑了,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袖口,"要学金融,要管公司,还要抽空做设计..."他顿了顿,"至于和林郁禾的绯闻,纯粹是为了挡桃花。"
夜风拂过,吹散了许眠眠颊边的一缕碎发。
陆星延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拨开,又怕唐突,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终只是递过一张纸巾。
许眠眠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小心翼翼的爱意"。
就像她珍藏多年的那枚银杏书签,就像姑姑省吃俭用给她买的第一支钢笔。
"陆星延。"许眠眠突然唤他全名,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会认真考虑我们的事。"
月光下,陆星延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光。
-
电话那头,唐韩儿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郁禾,你和陆星延真的分手了?!"
林郁禾攥紧了手机,指尖泛白。
她想起在纪宁深生日宴上,陆星延毫不留情让她自重时那冷漠的眼神。
林郁禾咬了咬下唇,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嗯...分开了。"
"你陪他去英国读硕士,大学也在一起。整整五年啊!"唐韩儿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回国就翻脸不认人?难怪圈子里都说陆星延花心浪荡!"
林郁禾垂下眼帘,语气柔弱:"韩儿,别这么说星延..."
可林郁禾并没有反驳好友对陆星延"花心"的评价。
这些年,她精心经营的人设就是如此——陆家继承人浪子回头,为她收心五年。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林郁禾驯服了这匹野马,却不知这段所谓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林郁禾的一厢情愿。
"浪子就是浪子!"唐韩儿愤愤道,"你知道昨晚秦家慈善晚宴上,他干了什么吗?五百万拍下一块古董怀表,就为了哄那个小妖精开心!"
林郁禾的表情瞬间扭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谁?"
"我也不清楚,"唐韩儿压低声音,"不过我拍照时不小心拍到了,发给你看。"
手机震动,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林郁禾的瞳孔骤然收缩——许眠眠!
那个在纪宁深party上,让陆星延对她恶语相向的女人!
照片里,许眠眠一袭雾蓝色长裙,正低头看着陆星延手中的怀表。
而向来桀骜不驯的陆家继承人,竟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林郁禾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梳妆台的镜子映出她狰狞的表情,与平日温婉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抓起香水瓶狠狠砸向镜面,"哗啦"一声,碎裂的镜片中映出无数个扭曲的面容。
"许、眠、眠..."林郁禾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香水浸湿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长长的一道水痕,宛如毒蛇爬过的痕迹。